远处的芦苇荡里,陈太医早已备好小船。
船上堆满了芦苇和草垛,中间留出一个刚好能藏人的空间。
“药效能撑到寅时三刻,”陈太医一边帮忙搬东西,一边压低声音说,“过了那个时辰,八公主就得醒过来。”
谢嘉泽把谢仪华抱上小船,轻轻放进草垛里。
扶凌萱将随身带着的干粮和水放在旁边,又塞给陈太医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麻烦您护着她走远些。”
小船慢慢划向河心,渐渐消失在薄雾里。
谢嘉泽和扶凌萱骑上马往回走,谁都没说话。
直到看到蜀王府的灯火,扶凌萱才松了口气:“但愿这一切快点结束。”
“会的。”谢嘉泽伸手握住她的手,“等扳倒了聂家,查出当年的真相,我们就能安心过日子了。”
河面上,陈太医的小船七拐八绕,终于在天快亮时停在偏僻的渡口。
谢仪华慢慢醒过来,摸到身边的包袱,打开一看,里头有两套粗布衣服、几块碎银子,还有一封信。
“八公主,先换身衣服吧。”陈太医背过身说。
“世子妃都安排好了,要是想去南边,这些钱够撑到扬州。想去北边,拿着这信物,沿途客栈都能取钱。”
谢仪华展开信纸,上面写着。
“仪华,这一路要小心,别惦记王府。想找个安稳地方,就拿信去找江南织造府的云掌柜。想报仇,等我们解决了聂家,一定去找你。自己当心。”
信尾还画了个笑脸,跟扶凌萱平时逗她时一模一样。
换好衣服走在路上,谢仪华听见路边茶馆里有人议论。
“听说蜀王府还在给八公主办丧事,年纪轻轻就没了,真可惜。”
“可不是,这么大的事,刑部怎么就这么随便结案了......”
她攥紧手里的茶碗,结账时,掌柜递来个油纸包:“有位客人留给你的,说路上饿了吃。”
打开一看,是两个热乎的肉包子。
谢仪华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里又暖又酸。
原来有人记挂着自己,是这种滋味。咬下一口,滚烫的肉馅混着汤汁在嘴里散开,她突然想起冷宫日子。
啃着硬窝头还要被太监抢走,如今这普通包子,竟比宫里宴席上的山珍海味还珍贵。
靠着扶凌萱给的信物,谢仪华一路南下,在各个悦来客栈顺利拿到银钱。
半月后到了扬州,找到云记绸缎庄。
云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了信就安排她在后院住下,还教她怎么管生意。
“八公主放心,世子妃早叮嘱过,”云掌柜拍她的手,“扬州鱼龙混杂,先安稳下来,再慢慢打听消息。”
谢仪华点点头,把怀里记满线索的小册子按紧。
白天跟着云掌柜学做生意,晚上就偷偷整理新打听到的消息。
另一边,蜀王府书房里,扶凌萱和谢嘉泽正翻看谢仪华留下的檀木盒子。
里面一叠信笺记满了皇宫秘事。
“仪华藏得够深啊!”扶凌萱展开一张纸,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