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瑾低头看着褚舒宁,在心里附和。光线将她睫毛的影子拉得老长,在瓷白面颊上投下颤动的蝶。分明还是稚气未脱的年纪,连发辫上缠着的粘着Kitty猫的头绳都被抓得歪歪扭扭,偏生能说出那般通透的话。
年纪这样小就有这样的见解,实在是早慧。
可是一份孩童的童稚与探索欲不应该因为社会森林的冷漠黑暗而摧残——这是褚瑾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的事情。
他把头放在褚舒宁头发上揉了揉,身上的那股子梅花香气蔓延开来,把小姑娘扎的整整齐齐的双麻花辫弄得乱了些。“宁宁说的也没错。”
着被揉乱的蝴蝶结,褚瑾眼底漫开笑意,“这确实是个很犀利的看法。”
“可是……”小姑娘猛地抬头,圆溜溜的杏眼睁得老大,但是立马又纠结起来,声音闷闷的,“玫瑰明明那么脆弱,小王子为什么还要回去找她呢。”
褚瑾忽然想起了7788在系统空间里问他的那句“你爱上他了吗?”
曾经有千千万万的冤魂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独自一人冲破不公的天道,化作残缺的碎片,带着残缺的万物道和那株再没开过花张过叶的万生梅树去千千万万个陌生的小世界里流浪。
那里站着他已逝的幼年,他难以忘怀的爱恨,他的热血和再无着陆处的万物大道。
可是往前走,又有一个小小的影子在虚空里等着他。
用扭曲,用不甘,用见不得人的形式,一层层一片片令人窒息的爱与欲包裹着破碎的神明,用荆棘般的爱意缝合他破碎的神格,将滚烫的妄念化作重塑信念的丝线。
也许时间无法磨平尸山血海的仇恨,但是可以唤醒爱意。
曾经护佑一方和平的大妖在万籁俱寂之后,他的大道再次找到了泥土,生根发芽。
——在褚瑜身上,在这温暖的人世间,在那不知名的他身上。
“或许……是因为在无数寂静星云里,总有一个人陪着小王子去探索吧。”
无论脆弱与否,无论阴暗与否,山高路远,星云千重,总有一个人用强烈的爱意注视着你、陪伴着你。
于是不知名的灵魂把情感糊在他的破碎,催生出新的血肉与联系,把他的大道层层修补起来。
褚佑安得意洋洋:“我知道!”孩童清脆的童音惊起花枝的蝴蝶。
“动画片里说这是爱!”
褚瑾唇角噙着清浅笑意,但是不讲话,学着很多年前牙牙学语摔在老树脚下那样,轻轻在褚舒宁脸上碰了一下。
可是在无人注意的地方,站起来的高大男人静静地立在墙面的阴影处,他屈起指节抵住下唇,喉间发出闷钝的嗤笑,咀嚼着那句“他要逃离玫瑰用眼泪浇灌的温室”。
他身影高大,嘴角扯出个冷冷的弧度,随即迈开稳健的大步走进暗室,光线缠住他逐渐隐入黑暗的衣角但却于事无补,影子投在墙面上,隐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