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鹰嘴崖下,坦木部落的骑兵已经列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
黑压压的一片,旌旗招展,长矛如林。
一股冰冷刺骨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阵前,一员约莫三十出头的白袍将军格外显眼。
他胯下一匹神骏非凡的雪白骏马,手中紧握一对寒光闪闪的亮银枪,身姿挺拔,傲然而立。
此人面如冠玉,星眉朗目。
若非身处这杀气腾腾、血腥弥漫的战场,倒真像个饱读诗书、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然而,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凌厉无匹的气势,以及双枪枪尖上隐隐流转的幽寒光芒,却让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小觑。
他,便是达坦木部落的第一勇士,哈颜。
一位凝气境九重巅峰的真正强者。
“来者,可是土尔特林风?”
哈颜勒住躁动的马缰,扬声喝问,声音清朗,远远传荡开来。
他一双锐利的眸子,打量着对面军阵中那位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分的统帅。
此人,便是近来在草原上传得神乎其神的林风。
对方的军容虽称得上齐整,但看得出多是新募之兵,稚气未脱。
可偏偏就是这支军队,却散发出一股子令人心悸的沉凝气势。
林风催动胯下神俊的战马,不疾不徐地向前踱了几步,与哈颜遥遥相对。
他脸上挂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正是在下。”
“阁下想必便是达坦木部落的第一勇士,哈颜吧?”
林风啧啧赞叹几声,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果然是白马银枪,气度不凡,比起那些动辄赤膊上阵、一身蛮横筋肉的莽汉,确实要顺眼不少。”
哈颜听他一开口,不谈正事,反倒品评起自己的样貌装束,英俊的脸庞上,嘴角不由自主地牵动了一下。
他强自定了定神,声音沉了几分:
“林统帅,我达坦木与你土尔特,过往虽偶有小小摩擦,却也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你今日这般大张旗鼓,率重兵压境,兵临我部边界,总该给个令人信服的缘由吧?”
“缘由?”
林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朗声大笑。
“哈颜勇士,你莫非是在与林某装糊涂不成?”
“三日前,你部数十骑兵悍然越界,在我土尔特牧场边缘地带,大肆抢掠牧民牛羊足有百余头!不仅如此,还打伤了我部三名手无寸铁的牧人!”
“此事,你达坦木部落敢说毫不知情?”
他语调陡然转厉,字字如刀:
“今日,林某率军至此,便是要为我死伤的族人讨还这笔血债!将你们吞下去的东西,连本带利的,一点一点,全都给我挖出来!”
林风自然不会愚蠢到提及阿史那的命令。
这口黑锅,严丝合缝地扣在达坦木部落的头上,正合适。
还能进一步激化对方的怒火,使其失去理智。
“你血口喷人!”
哈颜果然勃然大怒,一张俊脸瞬间涨得通红。
“我达坦木部落的勇士,顶天立地,何曾做过这等鸡鸣狗盗之事!”
“倒是你们土尔特,趁我部主力外出狩猎之际,悍然突袭我部枯木谷粮仓,掠走我们大半过冬粮草!”
“此事,你们土尔特又当如何解释?”
“今日,竟还有脸恶人先告状,简直无耻之尤!”
他身后的达坦木骑兵阵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鼓噪。
显然,他们对自家第一勇士所言深以为然,纷纷举起兵器,怒骂出声,声浪滔天。
“哈哈哈……”
林风仰头朗笑,笑声雄浑,在两军阵前激荡回响,竟生生压下了达坦木一方的喧嚣。
“解释?是非曲直?”
“草原上的汉子,讲究的是快意恩仇,何必说这些哄骗三岁小儿的场面话!”
他手中马鞭遥遥一指那广阔无垠的草原:
“这片土地上,什么时候轮到过所谓的‘道理’说了算?”
“自古以来,便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谁的刀更锋利,谁的箭射得更远,谁的部落更能征善战,谁说的话,才是道理!谁定下的,才是规矩!”
“其余的种种,不过是弱者无力的哀嚎,与强者虚伪的粉饰罢了!”
林风瞬间收敛笑容,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直刺哈颜内心深处:
“今日,你我两军在此对垒,便不必再徒劳地争那口舌之快。”
“你我,便在这万军阵前,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你若能胜过我手中之剑,我林风二话不说,这条性命,任你处置!”
他话锋猛然一转,声音骤然冰寒刺骨:
“可若是,你败了……。”
“那么,从今日今时起,达坦木部落,便从这片草原上,彻底消失!”
“你们的草场、你们的牛羊、你们的财富,你们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我土尔特部落的战利品!”
“哈颜勇士,你,可敢应战?”
“好大的口气!”
哈颜怒极反笑,胸膛剧烈起伏。
“就凭你?区区竖子,也敢口出如此狂言!”
“既然你执意找死,我哈颜今日,便来好好领教一下林统帅的盖世高招!”
话音未落,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座下白马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嘶,霎时间化作一道耀眼的白色闪电,朝着林风疾冲而来!
他手中那对亮银枪猛然一抖,瞬间幻化出两条栩栩如生的银色怒龙!
左右开弓,一上一下,分袭林风的面门与胸腹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