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时刻:午夜病房的暗翼》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结成冰碴,楚临风盯着走廊尽头的挂钟,指针在凌晨两点十七分的位置啃食着寂静。白大褂口袋里的老怀表突然发烫,铜质表壳隔着布料烙在他肋骨上,像块烧红的废铁。
这是他在青山精神病院实习的第三个夜班。3号病房的陈教授又在砸门,金属床架撞击墙壁的声响规律得可怕,每隔七分钟一次,像某种倒计时的信号。楚临风摸向口袋里的安定剂,指腹触到怀表边缘的雕花——那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表盘背面刻着模糊的拉丁文,三天前开始,每当危险临近,表盖内侧就会浮现血色文字。
“叩——”
铁门撞击声突然变调,带着骨头错位般的摩擦音。楚临风的手电筒光束扫过观察窗,看见陈教授正把脸贴在玻璃上,眼球几乎要挤出眼眶,灰白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沥青般的黑雾。更诡异的是,老人本该枯瘦的手指此刻肿胀如虬结的树根,指甲缝里渗出黑色黏液,正顺着玻璃划出歪扭的符号。
怀表在掌心剧烈震颤,表盖“咔嗒”弹开,血字在夜光下格外刺目:“当阴影吞噬第三声钟响”。
楚临风后颈发麻,突然想起半小时前巡查时,陈教授床头的病历卡上,诊断栏还清晰写着“阿尔茨海默症”,而现在,老人对着他扯开嘴,喉间发出蛇类吐信般的嘶鸣,牙龈上竟长出两排锋利的犬齿。
“叮——”
挂钟的报时声撕裂空气。第一声钟响时,陈教授的身体开始扭曲,病号服下凸起的脊椎骨如蜈蚣般蠕动;第二声钟响,他的影子突然从地面剥离,在墙壁上拉长成蝙蝠展翅的形状;第三声钟响未落,楚临风眼睁睁看着老人的双肩爆开血肉,两对漆黑的膜翼破体而出,骨膜摩擦的声响让他胃部翻涌。
“快跑!”
护士站方向传来李护士长的尖叫。楚临风转身时,怀表的血字正在变化,新的警告刚浮现一半,后背突然撞上某种温热的躯体——是值夜班的张医生,此刻对方的瞳孔正泛着和陈教授相同的灰雾,手指掐进他的肩膀,指甲瞬间变长如兽爪。
剧痛中,楚临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炸开。从三年前那场差点要了他命的车祸后,他就常做奇怪的梦:暗红天空下,有巨大的堕天使在云层中展翅,翅膀划过之处燃烧着硫磺之火。而现在,那些梦中的灼热感正从骨髓里涌上来,他看见自己的手背浮现出黑色纹路,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游走。
张医生的喉间发出非人的咆哮,指尖即将刺入他咽喉的瞬间,楚临风本能地挥拳。拳头击中对方胸口的刹那,黑色纹路骤然亮如熔金,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炸开,天花板的吊灯应声碎裂,玻璃碴混着电流火花簌簌掉落。
“啊——!”
张医生被掀飞出去,撞在护士站的金属柜上,胸腔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楚临风盯着自己的手,纹路正沿着手臂向上蔓延,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片质感,指节处凸起的骨刺刺破皮肤,却没有流血,伤口处泛着暗金色的微光。
更可怕的是他的影子。在应急灯的蓝光下,影子的双肩生出巨大的蝠翼,翅膜上的血管清晰可见,随着心跳微微颤动。楚临风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治疗车,安瓿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消毒酒精的气味混着某种腥甜在空气中扩散。
“楚医生!”
李护士长的声音从安全通道方向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楚临风想回应,却发现喉间像塞着燃烧的炭块,发出的声音夹杂着低沉的嘶鸣。他低头看向胸前,白大褂已经被撑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蛇蜕般的纹路,锁骨下方赫然印着一枚黑色六芒星印记——和父亲车祸时握在手里的金属徽章一模一样。
记忆如潮水涌来。车祸当晚,暴雨倾盆,父亲在驾驶座突然转头,眼里泛着和陈教授相同的灰雾,方向盘猛地打向护栏。在车辆失控的瞬间,父亲塞进他手里一个滚烫的金属盒,盒盖上刻着和怀表相同的拉丁文。后来在医院醒来,警察说事故现场有不明生物的爪印,而父亲的尸体...不,当时根本没有找到尸体,只有那枚烧得变形的徽章。
怀表再次发烫,这次表盖内侧空空如也,血色文字消失不见。楚临风听见身后传来翅膀拍打空气的呼啸,陈教授的蝠翼已经完全展开,膜翼边缘滴着黑色黏液,落在地面就冒出滋滋的白烟。老人的喉咙里发出含混的低吟,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呼唤,而楚临风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些黑色纹路仿佛在回应召唤,朝着陈教授的方向微微发烫。
“别过来...”楚临风的声音破碎不堪,他能感觉到有另一种意识在脑海里翻涌,带着冰冷的傲慢与杀戮的欲望,就像梦中那只堕天使在云端俯瞰蝼蚁时的眼神。他踉跄着撞进值班室,反手锁上门,透过毛玻璃看见两个黑影正缓缓逼近,爪子划过地面的声响如同死神的脚步声。
掌心的骨刺突然刺痛,楚临风低头,看见六芒星印记正在吸收周围的阴影,值班室的灯光莫名变暗,而他的影子竟脱离地面,在墙壁上投射出巨大的蝠翼轮廓。更诡异的是,那些被吸收的阴影在他掌心凝聚成液态金属,逐渐形成一把漆黑的短刃,刃口流转着暗金色的纹路,和他皮肤上的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