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尘听到了些意思,没有着急评价,冷冷地说:“我不轻易替人站台,你知道我背后站着的人很重要,不能说也不能提。”
“宴如姐的胃癌,是有一定概率复发的,你觉得她有多少把握再撑过下一个五年?”姜炎反问道。
沈致尘被她拿捏到了七寸,谁也没有在明面上提起的事情,可是对于医生世家长大的姜炎来说,查一查资料并非难事。正如周秉文提醒得那样,能够说通杨宴如的人,只有沈致尘。
“你要怎么做?”沈致尘问道。
“我知道,雪球崩盘有杨总的手笔,paul总频繁通过思诺博旗下基金举牌国内上市公司,都有个明显规律,这些公司先被做空然后就遭到趁虚而入,其实杨总一直在设套打算套牢paul的资金,拖延到可以击穿信托那一天,迫使他回到谈判桌上解决离婚问题。在paul眼里,杨总有和他一战之力,是因为还有你的资金在支持她,要见血封喉,得诱敌深入,前海致越全面撤出所有杨总控制的基金,下一步,paul总一定会无孔不入。因为杨宴如投钱的项目,赚多输少,她的战绩就是她最好的诱饵。剩下,就交给律师,他一个外资想趁火打劫吞下中国最好的医药资产,是在做梦。”姜炎说了个大概。
一个外国人,就算披着中国人的样子,再中国通,也不是真正的中国人。
沈致尘和姜炎走回车上的路上并没说话,思考了一会儿,他打开车门,把外套丢到了后座,
姜炎坐在副驾驶上,他也没有立刻启动车子,过了很久,才回答姜炎:“中国不会允许那么牛逼的外资搅风搅雨,你放手去做吧!”
“那和杨总通气的事情,你去还是我去?”姜炎问。
“我去。”沈致尘启动了车子,下定了决心,说:“那事情都交给你,律师费给我账单就行。我只要结果,你如果做不到,律师费我会找你追回来的。”
“除了律师费,你撤资损失会很大,不考虑清楚吗?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姜炎突然摁住了他放在变档杆的手。
车子已经启动了,轰鸣作响,沈致尘摇下来两边车窗。
“钱可以再赚,人走了,留下遗憾,再也没可能弥补。”沈致尘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
这句话,就像是砸在岩石上的蓝色海浪,绚丽又迷人。
姜炎松开了手,端端正正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穿越了半个深圳,沈致尘终于把姜炎送到了她家小区,姜炎在门口下车,一辆宾利从他们旁边缓缓驶过,姜炎一回头,看到后座上摇下的车窗里,赫然是周秉文,周秉文看着奥迪车里坐着的沈致尘,姜炎站在两辆车中间,一左一右,背道而驰。
姜炎怔怔站在原地,周秉文的侧脸一点一点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今夜之后明天一早,光盘里的证据交出去,无论曾经多么爱,他们之间也再无可能了。
人生怎么会没有遗憾呢!
他给了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台阶,她要踩着他失败的野心更上一层楼。
可是人生啊,不能每次遗憾的都是自己。
姜炎扭头,最后看了一眼融入车流的奥迪,剧烈的偏头痛犯了。
璀璨灯火下照亮的这座城市,比地狱还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