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钟的余音撞在山壁上,震得我耳底发麻。
我抹了把脸上未干的血,天机目自动运转,透过层层云雾,看清了敲钟人的模样——是凌霄山外门执事,此刻他腰间的传讯符正冒着火光,显然刚把战报传了出去。
\"主子,\"幽冥狐不知何时蹲在我肩头,狐尾尖扫过我耳垂,\"九嶷山、苍梧派的传讯符都炸了,现在整个九霄大陆的修士,怕是都在看凌霄山的笑话。\"她压低声音,\"不过...也有几家小宗门的飞舟正往这边赶,船帆上绣的是青竹、流萤标记。\"
我捏着凌霄剑尊的掌门令牌,指腹摩挲着令牌上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他与域外天魔作战时留下的。\"他们不是来朝拜,是来求条活路。\"我笑了笑,\"正道压了他们三百年,现在见我掀了凌霄山,自然要赌一把。\"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红色光雾裹着一行血字:\"发布'正道清算令',需消耗本命精血十滴。\"我扯了扯嘴角,咬破指尖,十滴精血滴在玄雷鼎上,鼎身立刻腾起黑雾,化作千万道符诏,裹着雷光冲向四面八方。
\"这是...\"灵羽仙子跪在阶下,仰头望着空中炸开的符诏,清心铃在她掌心抖得厉害,\"这是...正道千年来勾结魔族的罪证?\"
\"不错。\"我望着她发白的唇色,\"当年他们联合魔族抗天魔,转头就屠了魔殿满门,却把罪名按在残魔头上。\"我屈指弹了弹玄雷鼎,鼎中浮起一卷染血的玉简,\"你师父当年在魔殿取了什么宝贝,你真以为清心铃只是降魔法器?\"
她突然捂住嘴,喉间溢出呜咽。
我没理她,转身看向血杀罗刹——她正用镰刀刮着\"凌霄\"二字,每刮一下,石屑就溅在逃散的正道弟子身上,\"罗刹,带二十个死士去苍梧派。\"我扔给她一枚黑玉令,\"他们大长老私藏魔核的事,该让天下人听听了。\"
\"遵命。\"她舔了舔镰刀上的石粉,血瞳里闪过寒光,转身时带起一阵腥风。
噬天狂猿从镇山碑废墟上跳下来,爪子里还抓着半顶法冠,\"老大,那什么凌尘风的人来了!\"他指了指山门外,果然有辆青鸾车正缓缓驶来,车帘缝隙里漏出半支玉簪——是月霜仙子的素银缠枝簪。
\"让他们进演武堂。\"我摸了摸腰间的混沌镜碎片,那是从凌霄剑尊密室里顺来的,\"狐儿,你去盯着,别让那老东西耍花样。\"
幽冥狐的尾巴在身后晃成一团虚影,\"放心,他的亲信张承业三天前就把他的脉摸透了——几万弟子没丹药,宗门驻地的灵脉又被苍梧派占了,他现在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急。\"
演武堂的檀香熏得人发闷。
凌尘风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茶盏,指节泛白。
月霜仙子站在他身后,素白裙角沾着星点泥渍,显然是连夜从北境赶回来的。
\"云魔尊。\"凌尘风开口时声音发颤,\"我...我听说你要清算了结。\"
\"错。\"我举起茶盏,对着窗外月光,\"我要的是新生。\"我将茶盏重重一放,\"你麾下三万弟子,有一半是散修出身,当年被正道逼得卖儿卖女才进了山门。\"我倾身向前,\"我可以保你宗门建制,每月供你百块中品灵石——前提是,你让他们自己选,是继续当正道的棋子,还是跟着我掀了这破规矩。\"
他猛地抬头,眼中有光在闪。
月霜仙子轻轻碰了碰他的肩,\"尘风,你当年在寒潭救那对母女时,可曾想过今天?\"
我趁势摸出混沌镜碎片,往桌上一丢。
镜面泛起青光,照出凌尘风体内若隐若现的黑纹——那是当年他为救弟子,强行吸收魔核留下的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