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荒草的苦味呛醒的。
喉咙像塞了把烧红的铁砂,每吸一口气都刮得生疼。
手指触到地面的瞬间,碎石硌得掌心发麻——这不是之前那座山洞,空气里没有血腥气,只有腐叶和土腥混着的霉味。
\"阿彻醒了!\"
有温热的手托住我后颈,药碗的苦香立刻漫进鼻腔。
紫云的脸凑过来,眼尾还挂着没干的泪,指尖沾着药膏往我唇上抹:\"别动,你灵魂受了重创,刚才烧得厉害......\"
我试着坐起来,太阳穴突突跳着,像有人拿锤子一下下凿脑壳。
灵犀蹲在旁边,指尖点在我眉心,淡青色的法力渗进来,替我梳理乱成一团的识海:\"裂魂爆发的后遗症比预想中重,你现在元婴都在发抖。\"
\"抖就对了。\"我扯了扯嘴角,声音哑得像破风箱。
目光扫过四周——幽影妖狐倚在块半人高的岩石上,尾巴尖不耐烦地拍打地面,见我看过去,指尖绕着耳尖的狐毛轻笑:\"醒了?
该办正事了。\"
正事。
月霜那句\"裂魂渊在九霄大陆最深处......你的最终试炼\"突然炸响在脑子里。
我摸向左眼,系统机械音还在嗡嗡回响:【天机目全面觉醒】。
试着运转法力,左眼突然发烫,眼前的画面像被泼了层水,山谷、岩石、众人的身影都泛起涟漪。
然后我看见了那缕黑气。
细得像根蛛丝,从地缝里钻出来,穿过我的指缝,直往西北方飘。
那里有座山影,黑黢黢的像把插在地上的剑,山尖隐在灰云里,看着比其他山头都矮一截,却让我后颈直冒凉气。
\"那是落魂峰。\"幽影妖狐突然开口,尾巴尖猛地绷直。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狐眼眯成两道红缝:\"正道说那是镇压邪修的刑山,实际......\"她舔了舔嘴角,\"三年前我偷听过苍松那老东西的密信,说落魂峰下埋着'不能见光的东西'。\"
\"不能见光?\"我扯了扯嘴角,左眼的金红光晕又浓了几分。
黑气在我视野里变成条发光的线,沿着山脊往落魂峰爬,\"正好,我这人就爱掀别人的遮羞布。\"
紫云按住我要撑地的手:\"阿彻,你的灵魂......\"
\"撑得住。\"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飞快。
她掌心还沾着给我疗伤的药膏,凉丝丝的,\"我要知道当年灭门真相,总得有人去掀盖子。\"
灵犀已经开始收阵旗了。
她把刻着雷纹的小旗往腰间一插,冲我点头:\"落魂峰外围我记得有座废弃的镇魔庙,当年参与围剿我妖族的正道修士常在那儿碰头。
如果有秘密,应该藏在那附近。\"
我们摸过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荒草没过小腿,碎石硌得脚底生疼。
落魂峰越走越近,我能闻到风里有股铁锈味——不是血,是被封禁的魔气。
幽影妖狐突然拽住我胳膊,她的指甲尖刺进我皮肉:\"停。\"
抬头看,半人高的断墙立在前面,青瓦碎了一地,庙门只剩个黑洞洞的框。
门楣上\"镇魔\"两个字被劈掉了半边,剩下的\"真\"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灵犀蹲下去摸地面,指尖泛起青光:\"阵法被人用蛮力破了,不过......\"她指尖在砖缝里一挑,起出片焦黑的符纸,\"这是苍松那老东西的'锁魂符',他来过。\"
我的左眼突然刺痛。
金红的光漫出来,庙内的断柱、积灰的供桌、墙角的蛛网都在视野里扭曲。
供桌下的青砖缝里,一缕黑气盘成个模糊的人影——宽袖、鹤纹、眼角那颗朱砂痣。
\"苍松。\"我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紫云凑过来,顺着我视线看过去,脸色刷地白了:\"这是......\"
\"他在这儿藏了东西。\"我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可能是当年灭我云澈宗的证据。\"
\"证据?\"
阴恻恻的男声突然炸响。
我猛地转头,月光下,聂枫云踏剑而来,玄铁剑指在我咽喉三寸外。
他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正道弟子,个个手持降魔杵,身上的道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云澈,你私闯正道重地,还敢妄议长老清誉?\"
\"清誉?\"我笑了,魔焰顺着指尖窜起来,烧得空气噼啪响,\"当年你们血洗云澈宗时,怎么不提清誉?\"
聂枫云的脸瞬间涨红。
他挥剑劈来,剑风卷得我额发乱飞:\"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