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暗红的血珠顺着臂弯滴进丹炉旁的青砖缝里。
丹尘子那老东西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银针,穿透殿内的喧嚣刺进耳朵:“丹道对决继续!所有选手即刻进入炼丹环节,不得拖延!”
我垂眼瞥向倒在木柱旁的紫云。
她素白的衣袖染着血,发簪歪在鬓角,却还强撑着坐直了身子,见我看过来,用口型无声说“小心”。
这傻姑娘,方才为挡执法堂的剑,替我挨了一掌,此刻肋骨怕是断了两根,偏要硬撑着不肯退下。
“我需要时间。”我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
指尖触到她手背,凉得像浸了冰水。
她睫毛颤了颤,突然抓住我手腕,掌心塞进来个温热的小玉瓶——是她私藏的续骨丹。
“退下。”我加重语气,她这才咬着唇点头,扶着柱子往观礼席挪,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炼丹场是片开阔的青石坪,十二座丹炉按北斗阵摆开。
我挑了最角落那座,炉身布满裂纹,一看就是被淘汰的旧物。
刚蹲下身布置火符,袖角被人轻轻扯了扯。
“云兄。”灵玉童子缩着脖子凑过来,小脸上全是焦虑,“丹尘子方才跟执法堂说,若你炼丹失败,立刻以扰乱会场罪名押去镇魔崖。”他声音细得像蚊子,眼睛却滴溜溜转着看四周,“还有...黑火妖丹师在东边观礼台第三排,他那毒丹术专破别人丹炉,您小心。”
我摸出块碎银塞给他。
这小子总爱往杂役房跑,上次在茅房捡了半块带血的玉佩,说是在丹尘子卧房外的狗洞发现的——此刻他肯冒险提醒,倒省了我套话的功夫。
“谢了。”我拍他肩膀,他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蹦开,挠着后颈跑远了。
炼丹铃响了。
十二座丹炉同时腾起火焰,红的、青的、金的,映得满场流光溢彩。
我没急着引火,先从储物袋里摸出最普通的凝气草、赤焰花,按《基础丹诀》的步骤慢慢切药。
丹尘子在主位上眯着眼看我,嘴角挂着冷笑——他定是觉得,方才被执法堂围攻伤了根基,我连基础丹都炼不好。
左眼突然发烫。
天机目自动运转,眼前的景象泛起层层叠叠的灰雾。
隔着三座丹炉,凌仙风的丹炉里浮着缕黑气,像条小蛇似的钻进火草里。
那黑气带着腐肉味,我瞳孔一缩——分明是魔修禁术“蚀骨瘴”,能把丹药变成慢性毒丹,服下三月后经脉寸断。
好个正道天才。
我低头切药的手顿了顿,故意让赤焰花切得厚薄不均。
观礼席传来窃窃私语:“那不是之前大闹执法堂的魔修吗?”“丹道大会容不得歪门邪道!”“看他手都抖了,肯定要炸炉。”
丹尘子抚着长须点头,凌仙风瞥过来时,眼底的轻蔑都快溢出来。
我捏着切坏的药草笑了——他们越觉得我要输,后面的戏才越好看。
等观礼席的议论声涨到顶峰,我突然咬破舌尖。
腥甜的血涌进喉咙,我反手将血喷进丹炉。
“系统,兑换九转融灵术。”我在心里默念,“消耗三成精血。”
“叮——兑换成功。当前魔气侵蚀度88%,建议宿主速速清净地镇压。”
炉底的火焰“轰”地窜起三尺高,原本暗哑的丹炉突然泛起幽蓝光泽。
我指尖掐诀,切坏的药草竟在火中自动重组,凝气草的绿汁裹着赤焰花的红芒,像两条灵蛇似的缠绕上升。
观礼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丹尘子猛地站起来,茶盏“当啷”掉在地上。
“这不可能!”他嗓音发颤,“九转融灵术...那是上古魔修的禁术!”
凌仙风的丹炉“砰”地炸了半边。
他脸色惨白地后退两步,盯着我这边的目光像见了鬼。
我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他方才还笃定我会输,此刻怕是连自己的丹方都记不全了。
药香开始弥漫。
是清冽的松木香,混着点甜丝丝的蜜味,比普通凝气丹香了十倍不止。
我能感觉到丹炉里的灵气在疯狂汇聚,连空中飘着的尘粒都在往炉口钻。
这九转融灵术果然厉害,竟能引动天地灵气为丹药注灵。
“区区魔修,也敢在丹道大会上逞能?”
阴冷的声音从东边传来。
我抬头,就见个穿黑纹道袍的老者站在观礼台边缘,脸上布满紫斑,正是灵玉童子说的黑火妖丹师。
他指尖夹着枚漆黑如墨的丹丸,指甲缝里还沾着暗褐色的药渍——那是长期炼毒丹留下的痕迹。
“爆!”他捻指一弹,毒丹化作黑芒直朝我丹炉飞来。
我早有准备,抬手甩出三张火符。
符纸在半空炸成金红屏障,黑芒撞上去“滋啦”作响,像热油里撒了把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