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还想知道更多事情，但隐隐的，他感觉不应该再多问了。</p>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p>

有无数的人前来“神鬼会”狩猎寻宝。</p>

但如果没有序列的允许，这个历史碎片的一切根本无法带走！</p>

仅从这一点上看，自己就不应该多问！</p>

“多谢阁下的慷慨，我十分感谢。”</p>

沈夜道。</p>

“不必客气，后续如果你愿意再为我效力，随时可以联系我。”</p>

“祝你在‘神鬼会’过的顺利。”</p>

话音落下。</p>

那股碾压一切的序列之力逐渐消散，从沈夜这里离开。</p>

唯有沈夜还站在原地。</p>

一个全能者。</p>

根本不用战斗，只是念出他拥有的词条，自己就会死。</p>

还有这个历史碎片。</p>

想从这个世界拿走东西，必须由序列亲自动手，发布一个专门的契约。</p>

彼岸太恐怖了。</p>

——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恐怖！</p>

沈夜摇摇头，朝虚空看了一眼。</p>

“流亡皇帝”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任何动静。</p>

看来真的去沉眠了。</p>

那么。</p>

自己现在做什么好呢？</p>

沈夜思索之际，忽觉面前的墓碑动了动。</p>

紧接着。</p>

一名穿着军装的男人从地里爬了出来。</p>

他留着并不算太长的小胡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双眼睛极其有神，仿佛散发出微光。</p>

——是个很有魅力的、举止优雅的中年男子。</p>

“你好，教廷的信使。”</p>

男子微笑着朝沈夜打招呼，身上干干净净，军装整洁，没有一丁点泥土。</p>

沈夜默了一瞬，忽又笑起来：</p>

“你好，瓦尔哈拉上校。”</p>

全能者。</p>

终焉的魔王，灵魂苦楚歌者，主的堕落神性灵体、奴役一切哀嚎灵魂的变异末日——</p>

瓦尔哈拉。</p>

它在自己面前复活了。</p>

啧。</p>

应该提前想到的。</p>

它的计划被破坏了，自然就不能在地狱继续隐藏身份，做它原本想做的事。</p>

这都是因为自己。</p>

而那个序列没有丝毫的提醒。</p>

该怎么说呢？</p>

想在这样的世界活下来，真是靠不了别人一星半点。</p>

沈夜有些感慨。</p>

这种感慨在千分之一秒后就已彻底烟消云散。</p>

该做的事，必须继续做下去。</p>

自己必须把它当成全能者去对待，而唯一的生机在于——</p>

它称呼自己为信使。</p>

“我的信已送到，您看需要写一封回信吗？”</p>

沈夜问。</p>

有回信，也许就需要信使。</p>

也许……</p>

自己能活下来？</p>

“有道理，请等一下，我这就写。”瓦尔哈拉道。</p>

他从口袋里取出纸张，又抽出一根羽毛笔，低着头，飞快写了起来，口中却以闲聊的语气问：</p>

“信使先生，你叫什么名字？”</p>

“巴克斯特——佩奇·巴克斯特。”沈夜道。</p>

“巴克斯特先生，您的幽暗低语水准太低了，我还是感应到了这个术后，用了多道术法才和你沟通上的。”瓦尔哈拉说。</p>

他的字迹优美而端正，很快就写了两行。</p>

“抱歉，我只是个信使，也只有这点能力。”沈夜叹口气说。</p>

“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一定很辛苦吧，平时的薪水够生活开支吗？”瓦尔哈拉问。</p>

“勉强够，但若是交女朋友了，恐怕就不够了。”沈夜道。</p>

“生存确实是一件难事，繁衍后代则需要更残酷的竞争，你很诚实，巴克斯特。”瓦尔哈拉说道。</p>

信写好了。</p>

这一瞬。</p>

沈夜心中忽然闪现一个念头。</p>

“您是一名强大的军人，”沈夜措辞道，“可否指点一下我的幽暗低语之术？”</p>

他加快语速道：</p>

“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我可以把这封信快一点送到教廷去——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为您效力了。”</p>

请求指点。</p>

付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代价。</p>

顺便表明自己只是一名信使。</p>

再次表明自己实力低微，不值一提。</p>

多的，就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毕竟刚才自己动了念。</p>

微光小字几乎在一瞬间闪现：</p>

“你的名声无法因为对方而提升，因为法界无法从对方身上借取任何注意力。”</p>

“你尝试使用涌现级刀术‘三春晖’。”</p>

“注意！”</p>

“你的‘拾春风’无法寻找到对方一生之中最虚弱的时刻。”</p>

“对方从来没有虚弱过。”</p>

“对方从来不曾被战胜。”</p>

“对方乃是一切的主人。”</p>

“刀术无法生效！”</p>

所有小字闪了一下，迅速消失。</p>

沈夜心中有什么开始瓦解了。</p>

这一刀。</p>

连八足噬命魔灵见了都要躲。</p>

但是在这位存在面前，根本连刀都拔不出来。</p>

沈夜目光猛然一凝。</p>

他快速吸气，调动自己剩下的理智，构建了刚才那个基本的话术策略。</p>

——这有用吗？</p>

等了一息。</p>

瓦尔哈拉神情平静而淡然，一双冷漠的眸子落在沈夜身上。</p>

“巴克斯特啊，我问你一个问题。”</p>

“请讲，上校先生。”</p>

“因为我会一些小小的便利术法，所以我可以看到你一路走来，身边所有的同伴都跟不上你的脚步，因为你其实是一个真正出色的战士。”</p>

“可是你却带着那些同伴。”</p>

“——为什么不抛弃他们呢？”</p>

“毕竟你一个人前进的话，不用顾虑他们，不用再有任何牵挂，你的进步会更快。”</p>

瓦尔哈拉看着沈夜，仿佛看到了他身后的法相，进而看到了法相里的真理造物，乃至噩梦世界的所有存在，甚至是过去发生的一切。</p>

“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在这样的年代中，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会死，但是我确定一件事。”</p>

沈夜摊手道：“在各种困境中，他们不会抛弃我。”</p>

“如果你们都死了呢？”瓦尔哈拉问。</p>

“那就死了啊。”沈夜道。</p>

静了一息。</p>

瓦尔哈拉点点头，吐出一个词：</p>

“谦卑。”</p>

“这一点很好，符合我当年对人类的期望，让我产生了一种果实正常生长的喜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