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刀，两场战！
海鸥飞过晨曦。</p>
粼粼的波光在朝霞中镀上碎金。</p>
少年奥古斯都打了个哈欠，在海风摇晃的甲板上坐下来。</p>
肚子饿了。</p>
幸好活计完成的不错。</p>
今天应该能吃饱。</p>
奥古斯都闲极无聊，索性摸着自己胸前的肋骨，一根根数着玩。</p>
有人从船舱里出来，将一个瓦罐放在少年面前，说：</p>
“吃吧，捞鱼仔”。</p>
奥古斯都打开瓦罐。</p>
里面是虾酱和白米饭。</p>
米饭还冒着热气。</p>
少年奥古斯都咽了咽口水，马上取了筷子，直接去捞那虾酱。</p>
无比珍惜的舔一口虾酱，赶紧扒几口饭。</p>
——这真是人间最高的享受。</p>
有白米饭是相当不错的待遇了，更不要提过年时节才吃得上的虾酱。</p>
“城叔，今日为何这么好饭食啊。”</p>
少年忍不住问。</p>
被唤为城叔的男子叼着烟，斜眼看他：</p>
“丢，还不是你昨晚捞起来的那个死人，你小子这次发达了。”</p>
“我不懂啊，城叔。”奥古斯都说。</p>
城叔朝海里吐了口吐沫，这才说道：</p>
“鬼头湾有二十八处暗礁，漩涡和暗流无数，都说在这里抛尸，神仙来了也难找——”</p>
“你小子倒是看了悬赏，就把尸体捞了上来。”</p>
“今日大老板听说了你的本事，亲口发了话，让你去西虎礁捞尸。”</p>
“只要捞起来了，就有赏钱拿！”</p>
“西虎礁？那里很危险的啊，我上次就差点送命，城叔。”奥古斯都一边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p>
“丢你老母，”城叔指着他那瓦罐道：“好饭食不要钱的？你老头看病不要钱？一辈子住你们那破烂厝屋？”</p>
“城叔。”</p>
奥古斯都放下筷子，不满地喊了一声。</p>
城叔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p>
“小古，机会来了都不去抓，一辈子也翻不起浪花，就像海上随波逐流的死鱼，漂在水面都没人在意。”</p>
“——你自己想吧。”</p>
说完转身就走。</p>
奥古斯都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连虾酱都忘了吃。</p>
半个小时后。</p>
西虎礁。</p>
这里海面下的礁石就像刀一样锋利，暗流也多，有时还会碰上漩涡。</p>
性情凶猛的鱼类更是数不胜数。</p>
奥古斯都蹲在木船上，仔细探看海面下的情形。</p>
这里面有很多门道。</p>
比如鱼群是怎么活动的，水母有多少，有没有大家伙，又或者看那些水螃蟹出来的频繁不频繁。</p>
——每一样都跟暗流和尸体有关。</p>
也跟自己的命运有关。</p>
钱。</p>
是啊。</p>
自己需要钱。</p>
哪怕是把家里的屋顶修一修，让它不要再漏风漏雨，也是好的。</p>
奥古斯都活动了下身子，仰头望了望天色。</p>
此时是上午十一点左右。</p>
光线充足。</p>
水下能见度也是最高的。</p>
不必再等了。</p>
去捞尸！</p>
奥古斯都“扑通”一声跳进水里。</p>
他就像一条灵活的海鱼，在水中肆意游动，在珊瑚间穿梭，在暗礁下寻找线索。</p>
奇怪。</p>
这片水域过于安静了。</p>
鱼群呢？</p>
螃蟹们呢？</p>
奥古斯都继续游动。</p>
他转过一处珊瑚礁，立刻看到了前方的景象。</p>
一具尸体。</p>
它的双手双脚被捆着，腰上绑着一块沉重的石头，沉在海底。</p>
——许多海洋生物正在分食它。</p>
找到了！</p>
奥古斯都兴奋起来，一边朝前游，一边将嘴里叼着的匕首取下来，随时准备刺几条不开眼的鱼。</p>
但是当他靠近尸体的时候，却浑然忘记了杀鱼的事。</p>
“怎么……”</p>
奥古斯都失神地看着尸体。</p>
这是一具伤痕累累的男尸，身上穿着官府的制服，临死前双眼睁圆，脸上写满了愤怒与绝望。</p>
——这是一名官差！</p>
奥古斯都一颗心缓缓沉下去。</p>
记得小时候，县里也曾经死过一名官差——</p>
是被强盗杀死的。</p>
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p>
到处都是流言蜚语。</p>
最后官府出动军队寻找强盗。</p>
七乡八里，各个村的壮丁都被杀了一遍，尸体拖回去，权做“被剿灭的流寇”。</p>
县太爷升官走了。</p>
——难道又要来一遍？</p>
奥古斯都正想着，忽见一条身形庞大的鲨鱼朝这边游来。</p>
这种鲨鱼叫“白皮”，个头大，性情凶猛，但一般不会袭击人类。</p>
但为了保险起见，奥古斯都悬浮在原地没动。</p>
谁知今天赶了巧——</p>
足有五米长的鲨鱼朝着他身侧的方向游去，突然翻过身，照着他的头咬了过来。</p>
奥古斯都两眼一黑。</p>
见鬼了还！</p>
这鲨鱼今天发什么疯！</p>
最后一个念头散去。</p>
黑暗。</p>
黑暗。</p>
黑暗。</p>
一幕画面突然闪过。</p>
有个人。</p>
一个手持长刀的男人。</p>
他满身是血，但脸上却露出了胜利的笑。</p>
“我斩中了你。”</p>
他说道。</p>
奥古斯都听见自己开口说道：</p>
“可你死了——用命拼了一把，才切中了我的手臂——这也值得骄傲？”</p>
“一起死啊。”那个男人笑道。</p>
奥古斯都猛然睁开双眼。</p>
清晨。</p>
朝阳洒落碎金，遍布大海。</p>
海风吹。</p>
船儿摇摇晃晃。</p>
嘶——</p>
奥古斯都倒吸一口凉气，猛然从甲板上坐起来。</p>
摸摸头。</p>
头是完好的。</p>
怎么可能！</p>
再看看那刚升起的朝阳。</p>
这里是——</p>
早上？</p>
一个挺着将军肚的胖子从船舱里出来，将吃饭的瓦罐放在少年面前，说：</p>
“吃吧，捞鱼仔”。</p>
奥古斯都打开瓦罐。</p>
里面是虾酱和白米饭。</p>
米饭还冒着热气。</p>
少年奥古斯都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取了筷子，正要去捞那虾酱。</p>
他突然手一抖，把筷子扔在甲板上。</p>
“怎么？哪里不舒服？”</p>
胖男人问。</p>
“城叔，我没事。”奥古斯都强笑着应了一声，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手臂。</p>
好像有什么人——</p>
一个面容模糊的人——</p>
用刀斩中了自己的手臂。</p>
“你在搞什么？手抽筋？”被称为城哥的胖子问。</p>
奥古斯都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p>
——手臂完好无损。</p>
所以只是一个梦？</p>
等等。</p>
他看着瓦罐里的白米饭和虾酱，不由得咽了咽口水。</p>
我……</p>
重生了？</p>
真是重生？</p>
还是别的什么？</p>
奥古斯都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突然捡起筷子，插进陶罐里不停地搅拌。</p>
把虾酱和米饭搅拌在一起吃，是非常奢侈的行为。</p>
自己以前都会留一些虾酱。</p>
每餐饭只舔一口。</p>
比如今天早上，自己就只吃了一筷子虾酱，其他的全部收了起来。</p>
但是。</p>
如果自己重生了——</p>
如果——</p>
自己拥有重生这种能力。</p>
这份虾酱就不是那么珍贵了。</p>
——自己完全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顿！</p>
以后自己能赚更多的钱！</p>
须臾。</p>
米饭与虾酱拌在一起，散发出诱人的香气。</p>
奥古斯都咽了咽口水。</p>
他开口道：</p>
“城叔，今日为何这么好饭食啊。”</p>
城叔叼着烟，斜眼看他：</p>
“丢，还不是你昨晚捞起来的那个死人，你小子这次发达了。”</p>
“我不懂啊，城叔。”</p>
奥古斯都回忆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重复说了一遍。</p>
只见城叔朝海里吐了口吐沫，这才说道：</p>
“鬼头湾有二十八处暗礁，漩涡和暗流无数，都说在这里抛尸，神仙来了也难找——”</p>
“你小子倒是看了悬赏，就把尸体捞了上来。”</p>
“今日大老板听说了你的本事，亲口发了话，让你去西虎礁捞尸。”</p>
“只要捞起来了，就有赏钱拿！”</p>
少年认真听着，怔了一会儿，慢慢埋下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p>
重生。</p>
是的，我重生了！</p>
绝对不会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