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求得自己的庇护？</p>

真以为这个世界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p>

“去，把那个登记员带来，我有话亲自问他。”</p>

他对着徽记道。</p>

——这时候倒是不必急着跟主神汇报。</p>

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p>

没一会儿。</p>

那个“毁灭仆从注册登记处”的工作人员便被带到了布罗迪面前。</p>

“尊敬的城主大人！”</p>

登记员浑身发抖，跪在地上，连连行礼。</p>

布罗迪伸出手，按住他的前额，低喝一声：</p>

“不要动。”</p>

术法起。</p>

登记员所经历的一切浮现在布罗迪的脑海之中。</p>

很快。</p>

他就看到了当时沈夜召唤原始之灵的情形。</p>

“是真的……”</p>

布罗迪喃喃道。</p>

“大人。”登记员诚惶诚恐道。</p>

“嗯，你做事还算不错，但你不该收钱办事，那等于帮助外人钻我们虚空城的空子。”布罗迪说。</p>

他手上一用力。</p>

登记员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燃成一团烈焰，“噼里啪啦”烧了一阵，最后化作乌有。</p>

布罗迪紧锁的眉头松了松。</p>

如果对方确实代表着一位毁灭原始之灵，那么也确实不会在虚空城久留。</p>

毁灭大劫与原始之灵是共生关系。</p>

大劫需要对方的效力。</p>

——也就是说，这个小子完全有办法获得大利益，大造化。</p>

反而跟自己这边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了。</p>

“大人。”</p>

一名手下跪在门外。</p>

“说。”布罗迪道。</p>

“这是拍卖行的契约，以及近三个月的收益。”</p>

一个小袋子，以及一份契约呈了上来。</p>

布罗迪拿起袋子，掂了掂，目光又扫向那份契约。</p>

他迟疑数息，先将契约收了起来，然后摸出了自己的徽记。</p>

“城主大人，有何吩咐？”</p>

徽记里很快响起了沈夜的声音。</p>

——非常自然的语气，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敬意。</p>

这应该是个很自信的人。</p>

布罗迪忽然笑了起来，兴致勃勃地问：</p>

“小兄弟，我怎么听说你是一名高贵的原始之灵仆从？”</p>

“我是啊。”沈夜道。</p>

“真是英雄出少年——什么时候照拂一下老哥我，让我也能跟着混一下。”布罗迪说。</p>

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眼神变得阴冷而暴虐，语气却依然温和亲切。</p>

自己毕竟是跟他做了一场。</p>

——自己这边还死了几个人。</p>

如果这小子记仇——</p>

他一定会拒绝。</p>

甚至以后他发达了，还会杀回来报仇！</p>

那样的话。</p>

今天就是他的死期。</p>

徽记上传来沈夜的声音：</p>

“这个倒是没问题，因为原始之灵会从大劫那里得到各种任务。”</p>

“那些任务都极其艰难，我一个人也完成不了。”</p>

“如果老哥肯来帮忙是最好了。”</p>

“我也不必再辛辛苦苦的去挑选一些陌生人。”</p>

他解释的极其诚恳。</p>

事实么。</p>

从过往那些原始之灵的情况来看，也的确是如此。</p>

——这小子愿意带着自己一起！</p>

那么他一定不在意之前的那几场战斗。</p>

“行，那先这样说，我还有事，晚点我们喝一杯。”</p>

布罗迪道。</p>

“没问题，随时恭候。”沈夜道。</p>

通讯结束。</p>

布罗迪大步走出去，朝外面等候的手下道：</p>

“派索命二老去杀那小子的事，中间有多少人经手？”</p>

“三个人。”手下道。</p>

“都杀了，立刻。”布罗迪道。</p>

——绝不能承认自己事后派人杀他。</p>

一切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要死。</p>

至于这手下——</p>

布罗迪拍拍手下的肩膀，沉声说道：</p>

“不要让任何人看见——这种事，整个虚空城我只信任你。”</p>

“是，大人！”</p>

亲信语带感激，认真行了一礼，退下去办事去了。</p>

布罗迪满意地叹了口气。</p>

这人是自己的亲信，非常得力，忠心耿耿，为自己办过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p>

也罢。</p>

等这次的事办妥之后，厚葬吧。</p>

房间里忽然亮起了一阵幽暗的流光。</p>

布罗迪脸色一变，即刻回身进屋，关上门，布下层层禁制。</p>

他迅速跪地，膝行至那画像前，朝画中男孩恭敬行礼道：</p>

“主神在上。”</p>

“嗯，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画像上的男孩问。</p>

布罗迪开口要说话，不知怎的，脑海里全是那张契约，以及一整袋宝石的样子。</p>

是的。</p>

自己只是主神的一条狗。</p>

如同自己的手下，随时会被自己灭口一样——</p>

主神如果觉得自己不得力，甚至看自己不爽，同样可以随时捏死自己。</p>

自己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p>

如今总算有一条别样的路摆在自己面前。</p>

——如果那小子说谎骗人，自己再汇报给主神也不迟。</p>

但是现在——</p>

“一切正常，伟大的主神。”</p>

布罗迪恭声道。</p>

“嗯，那就好，最近毁灭深渊那边可有动静？”画像上的男孩问。</p>

“我派了些人过去，但并不能如往常那样，随意地观测它，大人。”布罗迪如实禀报。</p>

“深渊之主最近很疯狂，一切与它有关的任务，暂时取消，明白吗？”</p>

小男孩吩咐道。</p>

“是。”布罗迪恭敬地说。</p>

“你一直做得不错，希望接下来，你能继续忠心效力，不要对我有丝毫的假话，明白？”</p>

“属下明白。”</p>

“很好，我给过你机会了，现在去死。”</p>

布罗迪还没反应过来，身形突然一阵膨胀，爆成漫天的血雾。</p>

房间里。</p>

墙壁、地板、天花板上全都是粘稠的血水。</p>

他死了。</p>

画面上的小男孩也被染上了一层血色。</p>

小男孩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轻轻蘸了一点血水，放入口中慢慢品尝着。</p>

死寂。</p>

在这个鲜红色的房间里。</p>

逐渐无数血水凝聚成一个个符文，构成了献祭的坛城。</p>

一个虚幻的身影悬浮在血色的阶梯之上。</p>

看他那模糊的面貌，正是布罗迪。</p>

它四下一望，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发出无声的哀求。</p>

但是没有用。</p>

小男孩终于开口道：</p>

“无论多么忠心的狗，也有变心的一天。”</p>

“不，也许可以说，我从来都没得到过你的真正效忠。”</p>

“你让我很失望，布罗迪。”</p>

小男孩说完，将手指朝画布外一指。</p>

布罗迪的灵魂顿时融入那祭坛之中，化为一抹深红色的流光符文，在房间里旋转不休。</p>

忽然。</p>

画像上的小男孩消失了。</p>

他出现在房间里。</p>

所有血水从墙壁上飞落而回，拥在他身上，如血肉般不断蠕动。</p>

一息。</p>

两息。</p>

三息。</p>

小男孩变成了布罗迪。</p>

“非常时刻……还不如我自己来一趟……”</p>

他活动了下脖子，自言自语道。</p>

另一边。</p>

拍卖行。</p>

沈夜却不知布罗迪那边的情况。</p>

话已经说到位。</p>

事情也办的很到位。</p>

命运的提线也狠狠地扯了一把。</p>

那些预兆中的未来，是否有了新的转机？</p>

不知道。</p>

如果布罗迪还要为难自己，那就只能跟他做一场了。</p>

沈夜默默地叹口气。</p>

这种感觉十分让人不爽。</p>

因为主神实在是一种不可力敌的存在，自己必须想办法与之周旋才行。</p>

目前是打不过的。</p>

啧。</p>

真是烦。</p>

他定了定神，努力集中精神，低头去看手中的那顶毁灭宝冠。</p>

这玩意儿是毁灭圣器。</p>

它蕴含着恶毒的诅咒，但能够让使用者的技能提升一个等级。</p>

当初自己把它分成三份，融入了永恒之脑。</p>

但现在自己成了永恒之脑——</p>

索性又把它们融合一体，重新拿了出来。</p>

——顺便还完成了一次超限进化。</p>

毕竟只要使用“曼荼罗·乌洛波洛斯”就可以做到这种事。</p>

至于那其中的诅咒——</p>

沈夜将其化为要素，依附在一颗宝石上，也算是将其分离了出来。</p>

接下来——</p>

做什么？</p>

沈夜有些心不在焉。</p>

按理说。</p>

自己现在有很多事情可以做。</p>

首要的便是收集情报，了解整个毁灭阵营的情况。</p>

其次，可以把这宝冠的要素抽离，转移到词条“战舞歌姬”上。</p>

这都是很重要的事。</p>

但不知为何，自己不愿意去做。</p>

那么。</p>

现在做什么呢？</p>

如果是灵觉提醒自己，不要沉溺于那些事务——</p>

现在做什么可以让自己安定下来？</p>

……有了。</p>

既然跟布罗迪说了原始之灵的事，那就做这件事！</p>

沈夜默默等了几息。</p>

很快。</p>

鸭子那边还真从毁灭大劫的意志上接到了一项任务。</p>

一行行微光小字浮现在沈夜眼前：</p>

“修复毁灭深渊的天坑。”</p>

“描述：天坑之下通往一处未知的‘屏障’，仆从啊，修复天坑吧，不要让人知晓‘屏障’的存在。”</p>

好。</p>

这个任务自己倒是可以做。</p>

沈夜默默想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