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
封神！</p>
“15床，记得去把费用交一下。”</p>
“多少？”</p>
“大概200多吧。”</p>
“这么贵！”</p>
“……药都专门开的是最便宜的，老大爷。”</p>
“可是也太贵了，你杀了我吧。”</p>
争吵声喋喋不休。</p>
实在让人心烦。</p>
他皱了皱眉，睁开眼，从昏睡中醒来。</p>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p>
白炽灯。</p>
六人间，病房。</p>
……这是怎么了？</p>
对面15床的老大爷满脸通红，声音越来越大，跟护士争执不休。</p>
他们的声音让人心头愈发烦闷，根本想不起来任何事。</p>
“别吵了！”</p>
他开口道。</p>
护士和老大爷一起望过来。</p>
老大爷穿的破破烂烂，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皱纹，皮肤黝黑，病床前的鞋子也满是泥污，还破了个洞。</p>
护士一脸又生气又无奈的表情。</p>
此时已是深夜。</p>
窗玻璃外，另一扇大门上贴着“急诊”两个大字。</p>
——这里是医院的急诊室？</p>
怎么回事。</p>
脑子一片空白。</p>
算了，先处理眼前的事。</p>
200块而已。</p>
“他的钱我出。”沈夜朝护士说道。</p>
护士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对了，你也欠费，记得交一下。”</p>
说完就快速离开了病房。</p>
我也欠费？</p>
沈夜怔住，在身上摸了摸，将手机打开。</p>
余额：2.5。</p>
明天才发工资啊！</p>
是了。</p>
想起来了。</p>
我在单位加班晕倒……应该是同事把我送了过来。</p>
沈夜张眼四下寻望。</p>
桌子上果然有一张字条：</p>
“医生说你低血糖，好好休息，公司那边不用操心，它已经黄了。”</p>
公司黄了？</p>
“——那小伙子，你真的给我出钱？你脑子没事吧？”</p>
对面的老大爷一脸忐忑地问。</p>
“嗯，您休息下，我一会儿再跟您说。”沈夜道。</p>
“哈哈哈，好，你真是个好人哪！”老大爷上下打量沈夜，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p>
沈夜顾不上搭理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p>
同事的声音从话筒里响起：</p>
“喂，沈夜，你好点了吗？记得付医药费啊。”</p>
“是的，公司黄了，也是赶得巧——”</p>
“没有赔偿。”</p>
“为什么？因为老板跑路了啊。”</p>
“现在大家都没办法拿到这个月的工资……”</p>
“好，保持联系。”</p>
电话挂断。</p>
沈夜一阵头疼。</p>
明天没有工资发了。</p>
见鬼。</p>
难道我又要开通“借贷宝”？</p>
等等——</p>
我为什么要说“又”呢？</p>
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脑海里炸开，以至于他刚坐起来，又倒回床上，发出“咣”的一声响。</p>
此时病房只有两人。</p>
沈夜一倒，对面15床的老头儿立刻看到了。</p>
他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一收，悄悄下了床，去把病房的门关上，然后来到沈夜面前。</p>
老头儿仿佛变了一个人，浑身透着一股沧桑与威严，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p>
“想吧，快想起你在虚空中的一切。”</p>
“迟了就来不及了！”</p>
老头儿忽然朝天花板望去。</p>
白炽灯闪了闪。</p>
窗外传来幽幽的冷风。</p>
一只黑猫跳上窗台，双眸死死盯住病床上的沈夜。</p>
“哼。”</p>
老头儿抬手一指，便有一道白气如箭矢一般冲向窗外。</p>
黑猫灵活地避开那白线，深深地看了老头儿一眼，这才跳入树丛，消失不见。</p>
“伱是谁？”</p>
沈夜的声音响起。</p>
老头儿先是不答，快步走到窗户边，朝外望了几望，这才伸手捏了个术印。</p>
沈夜立刻有所感应。</p>
——献祭。</p>
对方在渴求自己举行一场献祭仪式！</p>
“你是真理十七阶的大佬？”</p>
沈夜奇道。</p>
老头儿笑起来，满脸欣慰地说：“是我，很高兴你能记起一切。”</p>
“顺便说一声，感谢你在那个时候，一直想救我——这也是混沌之舟最后决定全力出手救我的原因。”</p>
沈夜抚着额头，忍受着脑子里残余的痛楚，低声道：</p>
“这不对，为什么我会回到现实世界？”</p>
“难道那个‘永恒之脑’所呆的毁灭宇宙，就是造物之坟？”</p>
老头儿道：“你说的，乃是无人知晓的秘密，如果你现在能搞清一切，我就先替你守护四周。”</p>
“这里很危险？”沈夜问。</p>
“是你很危险——此刻的你，灵魂刚回到原本的身体里，有一段虚弱期——”</p>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搞明白，你本就来自造物之坟。”</p>
老头儿说道。</p>
“……那你替我护持一二，我现在就要知道真相。”沈夜道。</p>
“好。”</p>
老头儿把窗户关上，再次伸手捏了个术诀。</p>
虚空中传来轻微的震鸣声。</p>
紧接着。</p>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特殊的静谧之中。</p>
沈夜定了定神，以手按在墙上，低喝道：</p>
“门。”</p>
他直接把障碍物设置成“阻碍自己见到萧玉蓉的距离”，然后门一打开，便可以看到站在对面的她。</p>
一扇通灵之门打开。</p>
门对面，正是永恒之脑所在的世界！</p>
萧玉蓉果然站在一片废墟之中，看上去正在巡逻，查看各种损失情况。</p>
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门。</p>
“我能去你那边吗？”</p>
萧玉蓉问。</p>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迈开脚步，朝沈夜走来。</p>
但是不行。</p>
门虽然是敞开的，但只有沈夜允许的目标，才可以通过。</p>
萧玉蓉被一片虚无之墙挡住了。</p>
“我有事情问你——为什么我过去你那边，会出现真实的一切？连我上班的事情，你都能模拟的一清二楚？”</p>
沈夜开口道。</p>
“这还不简单？”萧玉蓉开口道。</p>
她张开双臂，背后的虚无之中，浮现出密密麻麻、无可计数的生物芯片。</p>
“我拥有万亿人类的脑波思维样本，能汲取你的细微表情和一些思绪片断，从而不断构成一个真实与虚拟交替的世界。”</p>
“再说你本就是遗民。”</p>
“你的回忆，我能立刻让它变成现实。”</p>
“你的渴望，我能立即为你实现。”</p>
她的声音变得轻柔而充满诱惑力：</p>
“金钱，权力，美女——乃至永生，只要你愿意臣服于我，我会给你一切。”</p>
嘭！</p>
门关上。</p>
该死！</p>
原来自己在那边接触的一切，都是人工智能当场以模拟和现实交互的方式，临时造出来的。</p>
可是——</p>
那边确实是“现实世界”啊。</p>
自己不是“噩梦与现实的守门人”吗？</p>
“大佬，你知道为什么一个世界被称为‘现实’吗？”</p>
沈夜问。</p>
老头儿轻咳一声，开口道：“因为真理虚空之中，有‘造物之坟’——它是一切的埋葬之所，连真理也在其中消亡，所以被称为现实。”</p>
沈夜怔住。</p>
所以自己搞错了？</p>
“噩梦与现实的守门人”——</p>
真理虚空才是其中的“现实”。</p>
至于噩梦世界，它只是浑天术衍生出来的一个术灵世界，根本无法与“现实”匹配。</p>
那么噩梦到底是什么？</p>
“‘噩梦’代表什么样的所在之地？”沈夜又问。</p>
“噩梦啊，自然是被彻底毁灭的无尽空间——”</p>
“它的一切都灭亡了，再也没有任何生灵可以存在，是众生真正的‘噩梦’。”</p>
老头儿回答道。</p>
沈夜以手抚额，叹了口气，许久说不出话来。</p>
这一刻。</p>
他甚至有种“造化弄人”的感觉。</p>
“造物之坟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我来自这里？”他又问。</p>
老头儿道：“造物之坟是很古老的事了，你问任何人，还真问不出来答案。”</p>
“但我活了足够漫长的岁月，当年亲眼目睹过这一切，知道这件事。”</p>
“——屏障另一边的一切全部毁灭了。”</p>
“一些造物残骸冲破屏障，来到了真理虚空之中，形成了一座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