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其实</p>
“您不如去会场，给他们讲两句，这就是最好的素材。”</p>
云霓天尊听完，望向会议室方向。</p></p>
——会议室就在行政楼，正对着教学楼，隔着一个操场。</p></p>
云霓在端详着什么，就好像重重叠叠的建筑物无法隔绝她的目光。</p></p>
一时间。</p></p>
她似乎被什么吸引了，并未再开口说话。</p></p>
沈夜自然也不说话。</p></p>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p></p>
选吧。</p></p>
大天尊。</p></p>
——是更恨夏特莱，还是更爱你自己？恨夏特莱，自然会鼓动大家参与噩梦世界的争夺。</p></p>
然而浑天术已经不在了。</p></p>
这种争夺最终只会让整个世界走向毁灭。</p></p>
更爱自己，便会让死亡星球保持中立。</p></p>
毕竟在这“无定层”的宇宙里，大家最高都只有法界九重。</p></p>
如果公开声明不参与浑天术的争夺，并且由始至终也不派任何人进入噩梦世界——</p></p>
其实别人也懒得专门来找麻烦。</p></p>
毕竟大家唯一想得到的是浑天术，而不是压制着自身实力，跟这个宇宙的土著一较高下。</p></p>
抉择吧！沈夜在心头默默地想着。</p></p>
“孩子，我看到你们的人在争论。”云霓天尊终于开口说道。</p></p>
“在您面前，他们是毫无智慧的象征，而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沈夜说道。</p></p>
他手机的视频录制功能已经打开。</p></p>
镜头对准了云霓天尊。</p></p>
这就开始了？</p></p>
云霓天尊觉得有趣，又想到这一幕被记录下来之后，会被各个宇宙的职业者们看见，心中更增添了一分刺激。</p></p>
女天尊摸摸他的头，仿佛是觉得面前的少年很好笑，但却没有说出任何责备的话。</p></p>
“众生皆苦……”</p></p>
“也罢，既然是你求我，那我们就去看看。”</p></p>
她带着沈夜身形一闪，便进入了会议室之中，站在那高台之上。</p></p>
众人吓了一跳。</p></p>
等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又纷纷起身行礼致意。</p></p>
“天尊？您来这里是？”</p></p>
徐行客诧异地问。</p></p>
“不要妄想得到仙国的浑天术，就算你们得到了，最后也会失去。”</p></p>
云霓天尊语气和缓温柔，说的却是众人最关心的事：</p></p>
“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些真正强大的家伙都还没下场，他们暂时还没弄清楚这里的事是谣言还是真的，不然的话，凭借他们的法相与词条，随意就可以毁灭你们。”</p></p>
“争夺浑天术会完蛋，对吗？”徐行客问。</p></p>
云霓天尊点点头。</p></p>
众人一阵喧哗。</p></p>
似乎。</p></p>
这位女天尊在苦口婆心的规劝自己这些人。</p></p>
如果真有那强大无比的存在，此刻甚至都还未入场，只是在外观望——</p></p>
那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保持中立。</p></p>
不要沾这件事。</p></p>
“你们一個个都听见了没？我们应当保持中立！”苍南焰握紧拳头道。</p></p>
这次再也没有任何人反驳他。</p></p>
天尊的话，应该不是骗人。</p></p>
以她的实力，没有必要。</p></p>
“对了，您说的词条是什么意思？”徐行客又问。</p></p>
“或许你们称之为‘名’，这是法界对一个人的认可，其力量没有上限。”云霓天尊道。</p></p>
“原来如此。”徐行客道。</p></p>
“我看伱们似乎已经明白了如今局势的凶险，那么，我就告辞了。”云霓天尊道。</p></p>
众人全部站了起来，以示尊敬。</p></p>
这位女天尊的眼界极高，见事极明，还知道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关键情报。</p></p>
知道了真正的情况，才可以做出准确的判断。</p></p>
现在。</p></p>
再也没有人嚷嚷着要去抢浑天术了。</p></p>
整个死亡星球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避开了凶险的前路，变得安全起来。</p></p>
人人都要承她的情。</p></p>
沈夜的手机也一直高高举着，对准了云霓天尊，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部记录下来。</p></p>
他甚至又摸出了一个手机，转动着记录了会场的情形。</p></p>
强者们态度的转变，从怀疑到钦佩，从冷眼旁观到感激不尽，一一收录在镜头之中。</p></p>
云霓天尊的余光一直留意着沈夜。</p></p>
眼见沈夜如此卖力，她倒也是心头满意。</p></p>
今天已经发了三章。</p></p>
——明天再来看他剪的新片子。</p></p>
云霓心头多了一阵新奇和期待，微笑道：</p></p>
“再会了，各位。”</p></p>
话音落下。</p></p>
重重叠叠的细碎白光构成线条，线条构成繁复优美的法界符文，缭绕在云霓天尊左右。</p></p>
她起身朝空中一掠，瞬间消失不见。</p></p>
会议室再次恢复了喧闹。</p></p>
人人都在夸赞这位女天尊，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强大而优雅、心怀悲悯的女强者。</p></p>
——也许这就是她被称为天尊的原因吧。</p></p>
沈夜离开了闹哄哄的会议室。</p></p>
他一边走，一边召唤了昆仑，飞快说道：“这位天尊关系着我们世界的前途，我出钱，你找专业的人来做剪辑和特效，如何？”</p></p>
“没问题，另外这是公事，不需要你个人掏钱。”昆仑道。</p></p>
“总之要把视频剪辑成天尊展露神迹的那种调调，天尊本人也要美化，特效要适当，务必要把片子剪好——”</p></p>
“这些一定要交给最专业的人去做，他们肯定比我做的更好。”</p></p>
沈夜说道。</p></p>
“放心，视频已上传，我来组织一个团队专门做这件事。”昆仑道。</p></p>
“好。”沈夜放下心来。</p></p>
自己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交给专业团队，比自己劳心费力的去搞更划算。</p></p>
效果也更好。</p></p>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昆仑道。</p></p>
“什么？”</p></p>
“宋音尘病了。”</p></p>
“什么！”</p></p>
四十分钟后。</p></p>
江南宋家。</p></p>
沈夜坐在会客厅里，听着一名擅长医术类能力的职业者介绍宋音尘的病情。</p></p>
“她劳心太过，耗神太甚，以至于突然晕眩，差点从天空中摔下来。”</p></p>
“从现在开始，她必须放下一切‘天王’的职责，好生休养，至少需要几个月才可以恢复。”</p></p>
对方絮絮叨叨地说着。</p></p>
沈夜认真听了，心头却有些疑惑。</p></p>
“以她的天资，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累成这副模样？”沈夜问道。</p></p>
那名职业者立刻露出钦佩之色，说：“据说是跟上层宇宙的人打了一场，通过战斗去解析对方的功法。”</p></p>
“解析成功了吗？”沈夜问。</p></p>
“虽然已经解析出来了全套功法，可她累狠了，最后差点出事。”职业者说。</p></p>
沈夜默默点头。</p></p>
一名侍女推门而入，朝沈夜行了一礼：“沈少爷，我家小姐有请。”</p></p>
“好。”</p></p>
沈夜跟着侍女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穿过荷花凉亭，跨过几进几出的院子，终于来了一座大宅前。</p></p>
两名侍女挡在门前，神情严肃而警惕。</p></p>
一见是沈夜，两人齐齐行礼：“沈少爷好。”</p></p>
“她在里面休息？”</p></p>
沈夜问。</p></p>
“小姐说了，如果是你来，可以直接进去。”一女说道。</p></p>
她们已经让到了一边。</p></p>
态度好的不得了。</p></p>
——甚至还偷眼打量沈夜，脸上绷着些许笑意。</p></p>
沈夜没奈何，径直上前，推开门，走进去。</p></p>
沈夜一走进去，一排侍女立刻挡在门前，紧接着，大门也迅速关上。</p></p>
房间里很暗。</p></p>
只有豆大的一点灯，散发出昏黄的光。</p></p>
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凤凰图。</p></p>
各种家具古旧而过时。</p></p>
宋音尘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穿一件宽宽大大的T恤，双腿盘在一起，手里抱着半个西瓜，正用勺子挖着吃。</p></p>
手机摆在桌上，用支架撑起，屏幕亮着，正在播放一段视频。</p></p>
正是云霓天尊的视频。</p></p>
“沈夜哥哥，你来了。”</p></p>
宋音尘放下西瓜，赶忙擦嘴。</p></p>
“听说你病了，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沈夜观察着她，问。</p></p>
“身体没事呀！”小姑娘笑嘻嘻地说，甚至跳起来，在半空连续转体七八周，重新落回位置上。</p></p>
“……那就是心里有事。”沈夜道。</p></p>
“确实有事，可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心里有点堵的慌，又害怕……最后只好装病。”宋音尘瘪着嘴，低头说道。</p></p>
沈夜眉头一挑。</p></p>
奇怪。</p></p>
天不怕地不怕的宋音尘，竟然也有这种时候！“能说给我听吗？”沈夜问。</p></p>
“当然，我的任何事都能跟你说！”宋音尘立刻道。</p></p>
“那就说吧。”沈夜耸耸肩。</p></p>
“可唯独这件事，我怕你知道之后会……”</p></p>
宋音尘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p></p>
沈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p></p>
手机上依然在播放着云霓天尊的视频。</p></p>
“跟她有关？”</p></p>
沈夜问。</p></p>
宋音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说：“如果心目中的偶像破灭，沈夜哥哥会怎么样呢？会不会怪我给你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p></p>
沈夜索性传音道：“绝对不会。”</p></p>
宋音尘还是有点怯怯然。</p></p>
沈夜见状，只好又补充了一句：“我绝不会拿她当偶像。”</p></p>
宋音尘长长的松了口气，眼睛越来越亮，小声喃喃道：“我就知道，沈夜哥哥绝不会真心去巴结讨好这种老女人，一定是不得已而为之，甚至是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目的。”</p></p>
“说吧，到底什么事。”沈夜道。</p></p>
宋音尘从沙发上飞起来，双手连续打出七八道术印，将整个房间封印得死死的，这才落在沈夜身旁。</p></p>
她凑在他耳边，轻声道：</p></p>
“我并不是分析萧明明的功法而力竭，我是看到云霓天尊的法相后，吓着了。”</p></p>
“吓着了？”沈夜重复道。</p></p>
“是的。”</p></p>
宋音尘脸上流露出心悸的样子，双目注视虚空，仿佛在看着无穷无尽的地狱景象。</p></p>
“沈夜哥哥知道我的，我能跟宇宙共鸣，洞彻一切规则与力量。”她说。</p></p>
“是，我知道。”他说。</p></p>
“那个云霓天尊降临的时候，你们在噩梦世界，所以没看到她的法相——”</p></p>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所有留在死亡星球上的高级职业者，都看到了云霓天尊的法相。”</p></p>
“法相……又怎么了？”沈夜问。</p></p>
宋音尘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立刻又紧紧抿住。</p></p>
沈夜眼睁睁看着她脸色变白，身子发颤。</p></p>
“没事，跟我说。”</p></p>
他低沉地说，顺便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p></p>
她仿佛有了依仗，立刻反握住他的手，急剧呼吸了几次，才传音道：</p></p>
“云霓天尊的法相是活的。”</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