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山脚下的青石村便炸开了锅。李寡妇家的老黄牛突然挣脱缰绳,发疯似的朝着后山狂奔,牛蹄扬起的尘土中,竟夹杂着嫩绿的草芽。正在井边打水的王老汉望着重新变得清澈甘甜的井水,颤抖着双手捧起一瓢,喉间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这口井自从蛤蟆精作祟后,浑浊发臭已有三月有余。
消息如春日惊雷般传遍全村。扛着锄头的汉子们顾不上沾着露水的裤脚,挎着竹篮的妇人们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做完,呼啦啦地往青玄山涌去。当他们穿过山脚下的竹林,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昨日还枯败扭曲的藤蔓,此刻缠绕着古木绽放出碗口大的花朵;原本寸草不生的断崖边,野百合成片盛开,洁白的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是道师!一定是道师!”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众人如梦初醒,朝着山顶的草屋蜂拥而去。远远地,便看见玄清子倚着门框,白发在晨风中微微飘动,身旁立着的青鸟正歪着脑袋梳理羽毛。他的道袍依旧打着补丁,却不再沾染妖毒的污痕,只是腰间别着的玉瓶,隐隐透出温润的光泽。
恩人!”王大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半扇新鲜的野猪肉,“您瞧这鹿肉,今早林子里突然多了好多活物,这是特地给您打的!”李寡妇红着眼眶挤到前面,颤巍巍地递上一篮土鸡蛋:“道师您受苦了,这些日子可千万要补补身子!”人群瞬间沸腾起来,有人捧出自家酿的米酒,有人送来刚蒸好的玉米馍,还有孩童将采来的野花一股脑塞进玄清子怀里。
玄清子望着堆满院子的物什,眼眶渐渐湿润。这些日子与妖邪厮杀的疲惫、法力反噬的剧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心头的暖意。他弯腰扶起王大柱,声音哽咽:“大家快起来,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话音未落,却见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村里最年长的周阿公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泪水:“道师,您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以后这儿就是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