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玉兰”。
叫的老鸨子骨头都酥了。
“这些姐儿你要是都看不上眼,那妹子我就陪你喝几盅。”
说完,老鸨子摆摆手,示意春梅去端几样酒菜。
不一刻,四样酒菜上桌。
“松哥,妹子劝你,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老鸨子说完,饶有意味地望向梁松。
“玉兰,不瞒你说,有人攀上田大人,那一定是冲着粮行的买卖来的,你应该知道,那是谁的买卖?”
泰丰粮行和亨通货栈背后的东家,作为世面上混的老鸨子哪能不清楚?
管他谁的买卖!
“松哥,话说太白,就像女人脱光了一样无趣,能打粮食生意的主,不一定能把你背后的东家放在眼里,再说,衙门那位,也不是吃素的,这泰丰粮行被抄,不正好给衙门那位,腾出来一个发财的机会吗?”
老鸨子说的这些,梁松岂能不懂?
眼下泰丰粮行是惹上了官司,周敬堂再是厉害,这粮行掌柜伙同甲正倒卖军粮,那可是军部那些大人们,握在手中的一个大把柄啊!
这个哑巴亏,周敬堂是吃定了。
但这个买卖,要是让别人占先钻了空子,以后货栈的经营,也会大打折扣。
在西河镇的地盘上,周敬堂的手伸得再长,那也捂不住西河镇所有的盘面。
如此一想,梁松瞬间就烦恼起来,拿过酒壶就自斟自饮了起来。
“松哥,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先吃口菜……”
老鸨子一脸欣喜,亲自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肝就往梁松的嘴里送……
与此同时,镇上的一家客栈里,叶十三也在啃着一条烤羊腿。
“大人,梁松那老东西,进了一家叫百花楼的窑子,目前还不见出来。”
“那是人家兜里有银子了,咱的那些银子,梁松不会如实入账的,至少有两三成,甚至更多的会落入他的私囊。”
“那是,那是,有钱了就是好!”吴六子讪笑着,抓过一只馒头就啃了起来。
叶十三抬起头来,指着桌上一盘猪头肉,漫不经心地说道:“给你留的。”
吴六子抓起筷子,却没有急着伸向香气诱人的猪头肉,继续啃着馒头说道:“货已经上路了,估计这会差不多都快到地方了。”
“如此甚好,但愿郭威那怂包能办好这差事。”
说完,叶十三把啃光了肉的羊腿骨,往桌上一扔,爬上炕去就打起了鼾声。
此时的沙柳滩村,月光如洗。
除了偶尔有夜枭瘆人的叫声传来,四野静得很是令人不安。
“用点劲,抓紧时间。”
一条在马车前牵着马的黑影,转头对马车后面推车的三条黑影又道:“赶在天亮前交货,回去掌柜的给赏钱。”
一辆装载着草料的马车,正毫无声息地在旷野中行驶。
拉车的马,被摘掉了脖圈上的铃铛,就连四个蹄子,也被包上了羊皮,生怕发出稍大的动静声响。
“这次赏银到手,老子豁出去了,非得在百花楼美美地睡上一夜。”
“你小子,也就这些出息了,拎着脑袋换来的几个赏银,非得填那些窑姐儿的无底洞。”
“老子还舍不得去百花楼,得赶紧给家里好好存上几石粮食,镇上的粮食买卖被新来的千户给砸了,不准备些粮食,这万一开战咋办?”
“你还别说,这姓叶的都不简单,新来的千户姓叶,今天来的那个大主顾,也是姓叶。”
“是啊!一个有权,一个有钱,都是吃人的主。”
四条黑影发着牢骚,但又兴奋无比,马车很快就来到荒滩外的一处树林边。
“应该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