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算?
能怎么打算?
现在能由得了她想怎么打算就怎么打算吗?
桑琳琅这几天像是想了许多,但仔细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她本来心里还挺担忧周炔爸妈的看法,毕竟她和周炔发生了什么,都被她们当场看到了。
但真的等到姜长缨问到她面前来,桑琳琅突然觉得也没想象中那么紧张了。
桑琳琅笑得恬淡,没做那个为爱冲锋的勇者。
或许在帝都这些长辈的眼里,看着小辈为了感情反抗就像是看一场既定的话剧吧,相似的桥段在这个繁花似锦的城市肯定上演了无数遍。
以前桑琳琅羡慕过父母双全的孩子,觉得那种家庭氛围是她这辈子都想象不出来的幸福美满。
小时候遇到过不懂事的小孩指着她说是没人要的孤儿。
桑琳琅每次都会攥紧拳头冲上去把这种缺德小孩打哭,然后在老师家长找过来的时候放声大哭。
她没家长,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周炔跑过来会抱走她安慰,她才不需要安慰,她只需要撒气。
后来大点,国际部的班级里,经常听到的是谁家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了,或者谁家妈妈在外面玩被抓到了,又或者谁家多了弟弟妹妹。
桑琳琅就觉得她好像也不是最惨的。
最后面她去了滨海,她看到的是另一种形式的父母,利益至上的家庭,爸妈为自己的孩子铺路筹划,这种家庭出生的孩子不缺物质,但也毫无选择自由。
桑琳琅开始庆幸,庆幸桑志强对她是不闻不问的,不然她的下场会和桑宝珠差不多,包装成一件昂贵的产品,然后到了合适的时机择价售出。
到了帝都,这边的父母看似比滨海的更开明,看似给了你自由的空间,但最后都会发现,其实还是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
他们有更强的能力,不必用经济手段压迫着你低头,反而会让你去撞南墙,死了心自然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该做什么样的事了。
桑琳琅想过,如果自小就被父母有明确目的的引导,长大了就算是想反抗也反不起来的。
桑琳琅想到这里又觉得庆幸,姜长缨会让她来劝,就说明她对周炔无计可施了。
来和她说这些,是觉得她是周炔的软肋吗?
“没什么打算,我要出国准备开学了。”
姜长缨眼底闪过意外,完全没想到桑琳琅是这个反应。
“你们还没在一起?”
“我们一直在一起啊?您说的是确定恋爱关系吗?”桑琳琅笑着摇头,“这次只是意外而已,他神志都不清楚,抛开这些不谈,只要能帮到他,睡一下也算不了什么。”
姜长缨表情未僵,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法说出口了。
“阿姨,我年纪还小,学习更重要,感情的事我不懂,您也知道我不是在什么健全家庭里长大,习惯无拘无束了。”
姜长缨迟疑着点头,“但是周炔是喜欢你的。”
“我也喜欢他啊,不对,喜欢这个词用来定义我俩的关系还是太浅薄了,他对我来说亦父亦兄亦师亦友。”
“我长这么大,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和他在一起,也有朋友说我对他太依赖了,这样挺不好的。”
“我也无法判断这个说法是不是正确,眼下正好有个机会,我要在国外读几年书,他在国内发展,我们会各自遇到不同的人,如果到时候碰到更合适的人也不会耽误彼此。”
“你长大了。”姜长缨心里带着怅然,“你几次来帝都受委屈了,我和他爸都把你当成自家孩子看待,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不要因为年轻时的冲动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桑琳琅心情复杂,她知道像姜长缨这种身居高位的女性眼界心胸肯定都远超常人,她们不会因为孩子的不顺从就刻意为难打压。
但要说他们的做法纯粹是为了孩子好也不可能。
她们的出发点已经不会单纯因为一己之私了,也就是因为掺杂了太多东西,你无法抽丝剥茧的去定义每一句话的真假好坏。
但她现在能意识到眼前的阿姨确实不好看她和周炔。
在一起太容易了,只要她开口一句话。
她希望两个人在一起是可以一起变好,而不是负重前行。
如果恋爱的代价太沉重,也支撑不了多远。
“谢谢阿姨。”
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