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淮河·秀宁泛舟(1 / 2)

秦淮河的夜,被千万盏荷花灯漂成流动的琉璃河,乌篷船的橹声,碎在水面,将两岸的柳影,揉成崔秀宁袖口的璇玑纹。崔秀宁的月白衣裙,此刻换作江南水袖,袖中剑的剑穗,缠着宇文渊当年捡她玉佩时,掌心残留的茧纹——那是护民戟与女儿心,最早的,温柔的碰撞。

“将军可还记得,”她的指尖,抚过乌篷船的雕花窗,窗棂上的寒梧纹,是苏绾用机关术,将北朝的狼首与南朝的朱雀,织成的共荣图,“七年前的霜降,”指向朱雀桥的石栏,“你蹲在青石板上,”喉间发紧,“捡我掉落的,”声音忽然温柔,“碎玉佩。”

宇文渊的青衫,染着秦淮河的水汽,护心镜的微光,映着她鬓间的梧桐步摇——那是用河阴狱中的断发,混着鲛人泪,苏绾为她新制的。他望着桥栏,仿佛看见当年的自己,少年玄甲,弯腰时,护心镜的狼首纹,恰好对上她玉佩内侧的“护民”刻字。

崔秀宁忽然轻笑,从袖中,取出半幅泛黄的“璇玑图”——绢帛边缘,还留着河阴狱中的血渍,却被苏绾用鲛人绡,细细补成了寒梧叶的形状。图卷展开时,秦淮河的风,忽然止息,千万盏荷花灯,竟在水面,显形出图中的百幅小像。

“第一面,”她的指尖,划过第一幅小像,画中少年低头捡玉佩,少女袖中剑半出鞘,却在看见他掌心的护民刺青时,眼尾微颤,“他捡我玉佩,”旁边小字,是用他的戟血写的,“护心镜里,藏着比狼首更亮的光。”

宇文渊忽然怔住,望见第二幅小像——河阴狱,他背身替她挡刀,护心镜的裂痕,恰好映着她眼中的泪光,旁边小字:“第一战,他护我坠楼,破虏戟的血,染透了我的月白衣。” 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血与泪,在崔秀宁的指尖,重新化作护民路上,彼此交付的,最温柔的光。

“麦积山论道,”她的指尖,停在第三幅,两人并肩而立,他的戟尖,刻下“胡汉共荣”,她的袖中剑,补上梧桐叶的脉络,“你说护民不分胡汉,”小字是她的墨,“我便知,”喉间发紧,“这柄剑,”望向自己的袖中剑,“从此,”声音忽然坚定,“只为你,”指向图中,“斩割裂的,”“旗。”

更鼓初响,乌篷船驶过“共荣坊”——坊门的匾额,是陈庆之的笔迹,“胡汉通婚,耕织相济”,两侧的灯笼,一面绣着狼首,一面绘着朱雀,在风中,轻轻相碰。崔秀宁的图卷,恰好翻到“南海归航”的小像:五女围坐甲板,她抚琴,他倚着破虏戟,听苏绾调香时,唇角未褪的笑。

“最后一幅,”她的声音,忽然轻得像荷花灯的光,图中二人,在寒梧别业的门前,他的戟已归田,她的剑作花剪,身后,五女的身影,正抱着新收的麦与狼首奶酒,“是我们,”指尖,划过“寒戟归田”的题字,“说好的,”喉间发紧,“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