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的暮色染着铁锈色,三十万护民军的甲胄在关隘前投下长影,寒铁戟的戟穗掠过“胡汉不互杀”的通关文牒,牒面的狼首印与寒梧纹,在烽火台的残光里,泛着归乡的暖意。宇文渊的战马忽然驻足,耳尖微动——东南方的天际,有鸽哨声刺破暮霭,鸽尾的梧桐纹银铃,正是崔秀宁“梧桐苑”细作的信号。
“将军,飞鸽传书!”前军斥候的玄甲映着落日,手中信鸽的左翼,赫然缠着半片染血的寒梧叶——这是崔秀宁约定的“急报”暗号。
宇文渊的指尖划过鸽足的密蜡,火漆印裂开的瞬间,“秀宁”二字的暗纹在暮色中显形。展开丝绢的刹那,玉门关的风沙忽然静止,绢面上的江淮水势图,用朱砂标着“寿春失陷”四字,旁边小楷:“梁武帝遣陈庆之率白袍军十万,携‘天机舟’旧部,三日内连克钟离、合肥。”
“天机舟……”苏绾的红衣忽然从后军驰来,机关匣的齿轮声混着她的喘息,“是我父族早年在长江隐秘的水师,舟身刻着‘九渊锁江阵’图,可断南北漕运……”她的指尖划过绢上的水师布防图,袖底露出与图中相同的天机阁星纹,“当年父亲因反对梁武帝北伐,被诬通敌,天机舟便隐匿于巢湖深处……”
宇文渊的瞳孔骤缩,望见密信角落的“璇玑宝匣”暗记——正是当年胡太后与南朝细作联络的印记,此刻却被崔秀宁用孝明帝的血,覆成护民的光盾。他忽然冷笑,声如寒铁出鞘,戟尖挑起玉门关的“护民”杏黄旗,旗面在夜风中,显形出太武帝陵寝的长江水系图。
“陈庆之的白袍军,”他的声音混着驼铃声,“倒是与我寒梧盟,在护民之道上,打了个照面。”戟穗扫过苏绾手中的布防图,“不过这‘天机舟’,既然姓苏,便该回到护民者手中。”
韩擒虎的血煞刀忽然顿地,震落关隘的霜尘:“将军,江淮告急,是否分兵南下?”
“不。”宇文渊忽然望向东南方,那里,归狼原的牧草香与江南的梅雨味,正在暮色中交织,“三十万大军,随我直取寿春。”他的指尖抚过密信上崔秀宁的落款,墨迹里藏着《河阴互市图》的经纬线,“秀宁既然能截获天机舟布防图,定已在寿春布下‘梧桐密网’。”
苏绾忽然取出机关匣,将布防图的星位,与玉门关的北斗砖纹重合:“天机舟的‘九渊锁江阵’,需借长江九处地脉,”她的算筹在沙面划出“水龙九变”卦象,“若用太武帝的寒铁戟,刺中‘天枢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