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斋的寒梅在夜风中碎成雪,元嵩的玄色衣袂,正与窗前的寒梧盆景,在月光下,织成护民的剪影。宇文渊的戟穗扫过廊柱的“止戈”纹,听见对方指尖划过《魏书》残卷的轻响——那页残卷上,“河阴之变”四字,已被朱砂圈红,旁注:“元氏诅咒,始于太武帝立‘胡汉共主’之制。”
“将军可知道,”元嵩忽然转身,手中捧着孝明帝的《护民手札》,札末的血指纹,与血诏上的“杀胡”纹,形成诡异的呼应,“太武帝当年逼走柔然可汗,北魏宗室便发下诅咒:‘凡护胡汉共荣者,男丁皆断嗣,女眷尽血河。’”他忽然指向案头的“护民”灯,灯油里漂着孝明帝与崔秀宁的骨灰,“孝明帝无嗣,胡太后血崩,便是诅咒的开端。”
宇文渊的指尖抚过手札上的血字,忽然明白,为何元子攸宁可自毁长城,也要除他——不是忌惮兵权,是畏惧宗祠诅咒,畏惧元氏血脉,在胡汉共荣的路上,断了传承。他的戟穗轻轻扫过寒梧盆景,落叶飘在《魏书》残卷,竟盖住“诅咒”二字,显露出底下的“护民”真意。
“元大人,”他忽然轻笑,声如破冰,“太武帝若在,定会说:‘胡汉的传承,从来不在帝王血脉,在百姓的炊烟里。’”他忽然望向松雪斋外的洛阳城,护民灯的光,正将金銮殿的飞檐,映成百姓心中的护民碑,“臣今晚便离京,去河阴渡守胡汉同心柳,但求陛下——”
“但求朕护好你种下的护民根苗?”元嵩忽然惨笑,取出太武帝的“止戈”玉珏,与宇文渊的破虏戟相触,“将军可知,这玉珏,是当年太武帝自断皇嗣所铸?”他忽然将玉珏塞进对方掌心,“去吧,寒梧盟的义士,不该困在金銮殿的诅咒里。”
是夜,金銮殿的烛火忽然全灭,唯有宇文渊的戟身,如寒夜孤星,照亮血诏上的裂痕。他忽然明白,这场血诏惊变,变的不是君臣之义,是帝王权术与护民之道的割裂——当元子攸选择相信宗祠诅咒,便注定了金銮殿的龙椅,终将输给河阴渡的同心柳。
松雪斋的晨钟响起时,宇文渊的寒铁戟,已指向河阴渡方向。他的璇玑锦囊里,除了孝明帝的血诏、崔秀宁的梧桐佩,多了元嵩的“止戈”玉珏,还有金銮殿血诏的残片——那残片上的“护民”二字,虽被“杀胡”纹割裂,却在戟身古篆的金光中,渐渐愈合。
洛阳城的晨雾里,传来商队的驼铃与江南的吴歌,宇文渊忽然轻笑,知道护民的路上,从来不乏背叛与诅咒,但只要胡汉百姓的炊烟仍在,寒铁戟的光芒,便永远不会熄灭。而金銮殿的血诏惊变,终将成为护民长歌里的一个顿挫,让后来者明白:真正的护民之道,不在帝王的密诏里,在天下百姓,永远向心的热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