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陵的月徘徊在残垣间,胭脂井的青苔石栏上,“景明三年”的刻痕被夜露浸得发暗。宇文渊的寒铁戟轻点井沿,忽闻石栏内侧传来机括轻响,八块青砖竟按北斗方位缓缓凹陷,露出井底幽蓝的水光——那是太武帝陵寝特有的“璇玑映月”机关。
“琅琊王氏的《金陵地志》载,胭脂井通着地宫。”王若雪的素白衣裙拂过井边残碑,璇玑佩在月光下与砖面纹路共鸣,“当年太武帝与宋文帝会盟,曾在此以井水为誓,铸下‘胡汉共掌’的秘约。”
苏绾的九节鞭化作“探机索”,钩住井壁凸起的寒梅纹,忽然轻笑:“井水深九丈,砖缝里嵌着柔然寒铁与南朝赤铜,正是天机阁‘双龙锁’的材质。”她指尖连点,井中竟浮出八盏琉璃灯,灯影在水面拼出北魏与刘宋的版图。
宇文渊踏灯而下,戟尖挑起井底淤泥,半块刻着螭纹的玉璧赫然显形,残角处“受命于天”的篆文虽已漫漶,边缘却新刻着双鹤绕梧的暗纹——正是太武帝与北燕的盟约印记。王若雪的算筹“当啷”落地,排出《洛诰》中的解字法:“看背面!”
玉璧翻转,月光映出阴刻的密文:“泰昌七年,与宋约:胡汉天子,各掌五州,以长江为镜,照见九州同辉。”她的指尖划过“同辉”二字,发现笔画间藏着极细的星图,正是当年太武帝与宋文帝共观的“北斗分野图”。
“这是传国玉玺的残角。”苏绾的机关匣发出蜂鸣,取出父亲遗留的“验玺石”,按在玉璧缺口处,石面竟浮现出南北对峙的版图,“秦玺碎于永嘉之乱,太武帝用残角铸此秘约,藏于景陵胭脂井,原是为了——”
“为了让南北帝王,明白‘皇权非一家之私,乃九州共器’。”宇文渊的戟尖轻点“胡汉各掌五州”的字迹,想起破虏戟身的“胡汉一统”古篆,原来早与这秘约遥相呼应,“景明三年的南北和谈,不过是重续此约,却被胡氏从中作梗。”
王若雪忽然望向井壁的璇玑图,发现“扬州”与“并州”的星位相连,恰成“共”字:“秘约中所言五州,并非胡汉分治,而是‘胡汉天子各领五州,却让百姓自由通商’。”她的璇玑佩忽然指向玉璧残角,“当年宋文帝的‘景平之玺’,与太武帝的‘破虏之玺’,本就是一枚玉玺的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