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金銮殿·血诏惊变(1 / 2)

金銮殿的烛影在子时三刻忽然压低,孝庄帝元子攸的青鸾袍袖拂过御案,案头的“护民”玉镇纸下,半幅血诏的边角正渗出冷光。宇文渊的寒铁戟斜倚蟠龙柱,戟身映着帝王眼底的暗云,忽然听见对方指尖划过玉镇纸的裂痕——那道裂痕,恰与孝明帝暴毙时的案头纹路,分毫不差。

“爱卿可记得,”元子攸的声音混着殿角铜鹤的漏沙,“河阴之变后,朕在胡汉同心柳下,曾与你饮过一杯护民酒?”他忽然掀开玉镇纸,血诏上的朱砂字,在烛火中显形出“除宇文”三字,“可朕更记得,太武帝陵寝的守墓人说过——‘握兵权者,终成帝王眼中刺’。”

宇文渊的戟穗骤然绷紧,望见血诏落款的“元氏宗祠”印,竟比孝明帝的遗诏,多了道“杀胡”暗纹。他忽然想起崔秀宁坠楼前,曾在密档里提及的北魏宗室诅咒:“杀胡氏掌权者,必遭金銮反噬。”

“陛下这是何意?”他的声音混着戟身的龙吟,“胡氏已伏诛,柔然铁骑已退,此刻赐臣血诏,莫不是——”

“莫不是忌惮你的寒梧盟?”元子攸忽然惨笑,指尖抚过御案上的“共主”浮雕,“朕登基建章宫那日,看见你戟穗上的断发与鲛人血,便知道,这天下,早已不是朕的天下。”他忽然取出孝明帝的苍鳞佩,与宇文渊璇玑锦囊中的半枚相触,却发出刺耳的金铁声,“元氏宗祠的老宗正说,宇文家的寒铁戟,终究是北魏的逆鳞。”

殿外忽有松涛呜咽,宇文渊的戟尖轻点血诏,竟引出太武帝时期的“护民”砖纹,将“除宇文”三字,震成斑驳的血珠:“陛下可知,这血诏上的朱砂,掺着胡氏的‘血河咒’?”他忽然望向御案后的“胡汉共荣”壁画,太武帝的目光,此刻正落在血诏的裂痕上,“当年胡氏鸩杀孝明帝,用的便是这等借刀杀人之计。”

元子攸忽然闭目,喉间溢出低叹:“朕何尝不知?”他的袖口滑落,露出与胡太后相似的“血河咒”刺青,“元氏宗祠的诅咒,早在孝明帝咽气时,便缠上了朕——杀胡氏者,必被胡氏的血河,反噬而亡。”他忽然睁眼,眼中倒映着宇文渊戟身的“胡汉一统”,“所以朕要借柔然之手,除了你这柄寒铁戟,方能解宗祠之咒。”

宇文渊的戟风忽然凝滞,想起元嵩在含章殿说的“玉玺非皇权之凭”,想起冯妙晴在显仁宫的请辞。他忽然收戟,单膝跪地,戟尖触地的声音,竟与太武帝陵寝的钟鸣,形成千年共振:“陛下可还记得,孝明帝临终前,用血诏写‘胡汉共荣’?”他的声音轻得像烛泪,“臣的兵权,从来不是为了金銮殿的龙椅,是为了让天下百姓,不再因权术流血。”

元子攸忽然颤抖,血诏从指间滑落,恰好盖住御案的“护民”砖纹:“去吧,去松雪斋找元嵩。”他的声音混着漏沙声,“他会告诉你,当年太武帝为何砸了九锡金銮,为何在陵寝刻下‘护民者,不居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