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宋知玉早就想过了。
她这个香囊荷包眼下吃香的原因其中之一是别具一格的绣样,但古代没有原创这一说法。
要不了多久,便能大批量绣品仿造出来,那确实就不稀奇了。
可她也不会就此被拿捏住。
宋浅浅一笑,打开荷包,“绣样好仿,我这与安神香配方是宫外独一份,寻常人就算知晓几味药材,也难复刻其中精妙配比。”
柳三娘鼻尖萦绕的清香让她神色微动,“姑娘这话倒是有几分生意经。只是这京城的买卖,今日东家起高楼,明日西家……”
她将荷包推回给宋知玉,“姑娘若想长久合作,前一个月可按四钱五,接下来每次供货收购价需按市价来定。”
宋知玉略作思忖,权衡利弊后点头。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市价波动难测,若是太低,我实在难以维持生计。”
说到此处,与柳三娘打着商量。
“我想着,收购价最低不能低于三钱五,您看如何?”
柳三娘却毫不犹豫摇头拒了。
“三钱五实在有些高了,最低三钱如何?姑娘手艺虽好,可这生意场上,风险双方都得担着些才是。”
掌柜娘子说的是没错。
宋知玉到底是第一次谈生意,有些词穷。
凌云霄见此,上前一步站在宋知玉一侧,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上月苏城府进贡的云锦每匹价十八两。”
“慕太医与贵铺谈的收购价四钱五,应是扣除了织造司的桑蚕税,若按市价该给到五钱二。”
柳三娘看向凌云霄,眸色诧异之色掠过,“这位公子对布匹倒是知之甚详,对税收这块也门清呢。”
凌云霄淡淡瞥她一眼,神色自若。
“不过略知一二,掌柜娘子既然是谈生意,那生意往来合该公平公正。”
柳三娘暗暗打量着凌云霄,这男子看似只是陪同,却对税法算术精通,莫不是……当官的?
思及此,她心下已有计较。
“最低价三钱三。”柳三娘突然拍板,“每月初九,二四各送六十件绣品,纹样需避开市面图样,宋姑娘以为如何?”
柳三娘取过算盘噼啪拨动,“往后若生意好,我再给姑娘额外添些红利。”
红利这东西不是画大饼嘛?
宋知玉正欲开口,忽觉掌背微痒。
凌云霄借着广袖遮掩,在她手背快速写下“应”字。
微凉指尖划过,惊的她耳尖泛红,脱口应下时已是来不及反悔了。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这个价格虽未达到预期,但也在可接受范围内,再僵持下去,反而坏了与织梦坊的合作。
大概寒云也有此番考量,才让她赶紧应下。
便又含笑回道,“掌柜娘子,合作愉快。”
柳三娘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宋姑娘爽快,只要你的绣品一直出彩,我保准都收下。”
这也算是给宋知玉吃下一颗定心丸。
但仅仅是口头上的自然不行,得签契约。
宋知玉考虑到她随时要跑路,与柳三娘约定供货契约一月一签。
柳三娘也有她的考虑,怕到时安神香囊荷包过了时兴,收的多了滞销,便也同意了。
签完契约,从织梦坊出来时,宋知玉总算有闲心逛盛京最繁华的市集。
长街八百盏羊皮灯笼便如金莲次第绽放,暮色里的盛京西市人潮汹涌。
宋知玉攥着凌云霄的衣袖,生怕被扛糖葫芦靶子的货郎撞散。
她承认她是怕路痴症犯了,与寒云走散,回不了宫。
此刻混合着各种食物热气的香味飘进宋知玉鼻腔里,肚子蓦地想起空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