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入一间潮剧票房,厅内不过十数人,台上却灯光齐明。一位老旦正唱《陈三五娘》,腔调细长如丝,落点如刀。
唱到情浓处,一位老妇人偷偷抹泪。旁人不语,只轻轻将一盏茶换热。
我问一位旁听者:“你们听得懂全部内容吗?”
他摇头笑:“不一定要懂。听得出心情就够。”
我望向台上,剧终时那位老旦鞠躬,步下时依然背脊笔直,仿佛她不是下台,而是从另一个时代走回现实。
我写下:
“潮剧不是娱乐,是纪事。它唱的不只是古人之情,更是今人之理。一句‘唔惊苦,唔惊难’,足以抵得过浮世噪音。”
四、牌坊街与城墙边:青砖红灯,慢火煮粥
夜色降临,我行走在潮州古城牌坊街。
街灯不强,但足以照见每一块石板的纹理,每一根飞檐的走势。巷口有豆花摊,屋角有潮汕小食,一盏盏红灯笼挂在老窗上,照出一段又一段静好的年岁。
我靠在城墙边小坐,一位老人正在用砂锅煮粥。他递给我一碗,笑说:“不喝这粥,不算来过潮州。”
粥淡如水,却越喝越暖。他说:“潮州人,不急于第一口浓,咱们讲究的是‘熬’。”
我写下:
“潮州城的夜,不在于热闹,而在于‘留得住’。一口粥、一盏灯、一段巷,便是千年不散的故乡构图。”
五、地图与古章抒情的合音篇
深夜,我在客栈点灯抄录地图。
从厦门、汕头、揭阳一路南下,如今走至潮州。这不是一段旅程的终点,却像是一曲长乐的句尾停顿。潮州的脚步,是古章的重音,也是全篇的换调。
我在《地球交响曲》页脚写下:
“潮州是一段低吟浅唱的主章,不在高台热场,而在月下冷檐。一桥一祠,一粥一剧,皆是文化不是表现,而是骨子里的教养。她让人不慌,不争,不轻易高声,却深得众心。”
潮州不送别人,她只是安静看你走远,然后在心底合上一段旋律。
我轻声说:
“往南,便是汕尾——山海相依、渔村老码头与东江潮调的边界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