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百熊闻言,脸色由红转紫,再由紫涨成了酱肝色,额上青筋虬结,如同盘曲的蚯蚓般突突直跳,太阳穴都鼓胀起来。
他双目怒睁,眼眶欲裂,仿佛要喷出火来,怒声道:
“林枫,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童百熊对东方兄弟的义气,整个日月神教,上至长老,下至寻常教众,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当年东方兄弟遭逢大难,是我童百熊!是我!
散尽万贯家财,不惜倾家荡产,奔走江湖,遍访名医,求爷爷告奶奶,才助他度过难关,重振旗鼓!
此情此义,天日可表!我怎可能,怎可能背叛他!”
他声若洪钟,更似平地惊雷,胸腔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震得周遭空气嗡嗡作响,众人耳膜鼓胀刺痛,几乎要被这咆哮震聋。
林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利剑,带着洞悉一切的寒芒:
“童长老,义气之言,说来动听。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与杨莲亭一明一暗,早已暗通款曲,沆瀣一气。
你们处心积虑谋划抓捕雪千寻,不就是为了从她口中逼问出东方不败的下落吗?
此刻,那阴险狡诈的杨莲亭,便如一条毒蛇般隐在幕后,你还想狡辩到何时?”
“一派胡言!纯属污蔑!”童百熊须发戟张,怒目圆睁,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戟指林枫,指尖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我与杨莲亭那阉人奸贼,势同水火,不共戴天!
他蛊惑教主,败坏教主声名,使得神教上下离心离德,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饮其血,怎可能与此等卑鄙小人联手,更遑论对付雪姑娘!”
他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雪千寻秀眉微蹙,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困惑与不解,她缓缓转向林枫,声音带着一丝恳切:
“林大哥,童长老为人重情重义,性情耿直刚烈,嫉恶如仇,这是神教上下有目共睹的。
而且,童长老对东方教主有救命之恩,当年若非他鼎力相助,散尽家财,教主恐怕早已……早已不在人世。
他视教主如手足,这份恩情与忠义,绝无可能作假,他绝无可能背叛教主。”
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显然对童百熊的为人深信不疑,甚至为他辩解。
一旁的蓝凤凰则眯起了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眸光流转,像最精明的猎人,细细打量着暴怒的童百熊,又瞥了眼笃定的林枫,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几分警惕,更有几分狐疑,显然并未完全采信任何一方的说法,心中暗自盘算。
林枫见童百熊兀自嘴硬,眼中寒光一闪,冷哼一声:
“冥顽不灵!杨莲亭既然甘愿当个躲在暗处的鼠辈,那我林枫今日便不客气了!就让我亲手把他揪出来!”
话音未落,林枫手腕一翻,只听“铮”的一声清越龙吟,宛如九天神龙苏醒,赤霄剑已然出鞘!
剑身赤红如血,在昏暗中划过一道惊心动魄的红芒,仿佛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
刹那间,一股磅礴浩瀚、无坚不摧的剑气以林枫为中心,如钱塘江潮般,如山崩海啸般,向四周疯狂席卷而出!
剑气锐利无匹,所过之处,那些用厚实兽皮和黑布搭建的帐篷,竟像是纸糊的一般,遇上了无形的巨兽啃噬,发出“咯咯吱吱”、“嗤啦嗤啦”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不过眨眼功夫,四周所有的帐篷便被这摧枯拉朽的剑气绞得支离破碎,化为漫天布絮,如黑色的蝴蝶般纷飞飘散,只留下一根根光秃秃的铁制栅栏,在原地孤零零地、狼狈地立着,如同被拔光了毛的秃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