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柔一听他有了烦心事,立时便认真了起来,坐好了问:
“谁惹了你心烦?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那个李义府,着实有些讨厌。从前用他时,只想着他会钻营,敢做他人不愿做的事情,自有用处。可是他也太会钻营了,脑子里全是旁门左道,朕已经提醒他许多次了,还不知进退。”
话音刚落,武柔就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
“陛下不提他,我也正好要说他。我前些日子找他参我那两个畜生兄长,他半分动静也没有,明摆着没有将我这个皇后的请托放在眼里,要不是他,说不定……”
她突然止住了话,也止住了激动,不想再在李善的面前提起那件伤心事。
这事情提起来,只有无尽的悔恨和埋怨,对双方都不好。
于是她半带着委屈地补了一句:
“……既然无用,留在身旁做什么,陛下将他贬出长安算了。”
李善也在武柔的半刻沉默中愣了一下,可是他很快调整了过来,语气故意轻松地说:
“毕竟是中书令,是宰相之职,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哪能无故贬黜出京?”
武柔立马接话:
“怎么没有?他擅自以权谋私,要了大理寺的死囚做妾,这还不够吗?”
李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心想:要不是今天李义府主动提,他都将那个女囚给忘了,怎么她记得那么清楚?
难道今天他和李义府说的话,这么快就传到立政殿了?
不应该啊,当时除了他们两个,没别人。
“陛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李善连忙收起了目光,有些心虚地说:
“没什么。”
他顿了顿,仔细思索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又说:
“可是当时大理寺寺卿向朕告过状,当时念在他正在处理长孙无忌的事情,没有理会,现在再挑出来,是不是有点儿……有点儿……”
武柔却没有那般负担,直接说:
“当时是陛下不理会,又不是我,我这个皇后要与他计较行不行?
明日就有宫中宴会,是专为几家公侯子女配婚准备的,到时候我从几家娘子口中听到了中书令内宅的闲话,合情合理。
我若是听说李义府宠妾,给正妻难堪,那妾还是从牢里捞出来的死囚。这不正是我这个做皇后该出面管的吗?谁还能说什么?”
她两手一拍,甚是爽利,又说:
“更何况,皇后也有向陛下谏言的职责,如此徇私枉法之事,必须处置,若是陛下不允,国法尊严何在?
你等着吧,明日我就来一全套,将大理寺卿也叫来询问一番,等风声足了,你直接将他贬出去,没有严惩,就算施恩了,他半句话说不出来。”
李善听闻抿着唇点了点头:
“那就按照你说得办。”
……
第二天,刚刚过了下午,李义府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风声,就来堵着武德门的宫门,请求觐见了。
皇帝本来不想理他,可是备不住李义府身披这个官职,一直锲而不舍地在外头等,于是只能招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