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勇用眼睛飞快地扫了一下两边的队员们,蹙眉对左凯低声道:“左凯,你他妈太没规矩了。”
方勇虽然低声,话语却传到了马清的耳里。
左凯含着委屈低声道:“什队,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他拿着饼子的手指着马清声音大了起来:“这家伙昨天打人,今天又谣言惑众,迟早是祸害。”
方勇眼睛朝左凯一瞪,声音也大了起来:“要你教我?”
所有队员的眼睛都看着方勇和左凯。
左凯张开嘴巴,话还未出又闭上了嘴。他转头狠狠地看了马清一眼,又转头咬着嘴唇看着地面。
方勇又朝马清一仰头:“阿清,你说。”
马清道:“我没有发现什么,但一切都遵循兵法而已。”他的眼睛真诚地投向方勇,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他的身上,就是吃着饼子喝着汤的左凯,身子也是微微一动。
方勇并不意外,只是等着马清的后话。
“兵法云,兵贵胜,不贵久。张方以出身卑微而成关西第一名将,无他,但有军功矣。张方以军功博得功名,一定深谙兵法。”马清说到这里,有意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对盯着他的方勇道,“什长,你吃啊,别听我说话耽误了吃饭。”
“好好,你说。”方勇咬了一口饼子。
马清并没有继续说,而是转头看了看盯着他的另外十双眼睛,“弟兄们也吃吧,现在是吃饭时间,别只顾听我说话忘了吃饭。”
军人吃饭是有时间限制的,尤其临战状态更是严格。大家都听话地将手里的饼子往嘴里送,眼睛和耳朵却还是朝着马清。
马清继续道:“张方率关西精锐远征来此,目前却面临补给不继,在城外靠抢掠筹集粮食,为何?因张方以为他攻必克,太过轻敌而未准备后勤补给,这场战事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他现在势成骑虎,必会主动一战,他在七里外设立营垒即是为进攻做准备。”
马清又咬了一口饼子然后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你以为关西军何时会发起进攻?”丁鱼的大嘴巴里由于放了太多的饼子而鼓起一个大包。
马清的眼睛转向丁鱼,以尊重的语气道:“丁队,进攻发起要考虑两个因素,一个是敌方的准备,一个是本军的准备。认为敌军最不可能发动进攻的时间,其实就是本军最松懈时间,也就是敌军发动进攻最好的时间。此时雪后湿滑,是我军最松懈的时间,也是张方最可能发动进攻的时间。”
戟盾兵中除了袁通外的四个士兵都面露恐惧之色,不由站起来往城外看。刀盾兵的李怀和赵俊也起身朝城外看。
平时没有人相信关西军会攻城,因此大家喊打喊杀尽情吹牛,此时听马清说张方要攻城,便各自怀了恐惧。
丁鱼朝自己的士兵一瞪眼,四个士兵急忙坐下。
左凯转头冲马清横眉怒目:“妈的,你扰乱军心,不是奸细是什么。”他放下手中汤碗,作势抓刀柄。
这要是以前,马清一定吓得脸色惨白,不敢说话,此时的马清云淡风轻地笑道:“左队稍安勿躁。”
左凯的手从刀柄上离开,伸着手指狠狠地指着马清的鼻子:“说,张方什么时候进攻?”他的手指距离马清的鼻子不到一寸。马清能闻到他手指上刚刚摸过刀柄的臭味。
马清正色道:“左队,我知道我刀指你不对,我很后悔。可是这一年以来,你对我如何?当着大家的面,你自己说说。不说其他,就是你克扣士卒口粮之罪,你可担当得起?难道我这刀指你的罪,还不能和你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