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信息冲击过后,陈伯权那锐利的目光缓缓从我脸上移开,转向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张秘书。此刻,这位在外面也算得上人物的张秘书,在陈老面前,却显得格外谨慎小心。
“小张,” 陈伯权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但那份沉甸甸的压力却让空气都仿佛凝滞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
这话问得异常平静,然而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张秘书的心上。他的额角顿时微微渗出了一层细汗,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沉重的压力正逐渐袭来。
张秘书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解释道:“陈老,这份内部咨文确实是上周五下午才通过(省略)渠道送达的。当时您正忙于接待从京城赶来的重要客人,我便按照惯例,将它与其他几份安全简报、经济动态分析一同整理好,给您送过来了。原本是想着等您有空的时候再仔细查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职。或许他确实看过这份文件,但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它与当前陷入胶着状态的油田谈判之间竟然存在着如此关键、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联系。更糟糕的是,他竟然没有将其视为紧急要情而特别汇报给陈老。在那堆积如山的海量信息中,这份文件就这样被轻易地淹没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被他彻底地忽略了其真正的价值所在。
陈伯权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无声的目光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具压力。
张秘书见状,更是有些慌乱,急忙走到那堆满了文件的书桌旁,一边快速翻找,一边急切地解释:“您看,陈老,文件肯定是在的,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放在这叠关于‘(省略)’沿线国(省略)评估的文件夹里……啊,找到了!就是这份!”
他手忙脚乱地从一堆厚厚的文件中,抽出了一份与你刚才拿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内部咨文,双手捧着,递到陈伯权面前,仿佛找到了证明自己没有渎职的关键证据。
然而,这个举动,却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打在了他自己脸上,也间接映衬出我的不同凡响。
同样的绝密信息,张叔作为陈老的心腹,按部就班地收到了,却未能洞悉其关键价值,将其埋没在文件堆里。而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仅通过非常规手段搞到了这份情报,更精准地把握了它的核心意义,将其与(省略)跌联系起来,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油田谈判的死结和潜在的巨大风险,并选择在最恰当的时机,将其呈现在陈老面前。
这份洞察力、判断力,以及敢于直面核心的胆识,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年轻人,甚至超出了陈老身边这位经验丰富的秘书。
陈伯权看着张叔手中那份一模一样的文件,又看了看我,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他没有再责备张叔,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把文件放回去。那一刻,他看向我的目光中,震惊、审视依旧,但似乎又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站在一旁的陈敏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张秘书的慌乱,父亲的沉默,以及那份被找出来的、一模一样的文件……这一切都像是一幕无声的戏剧,清晰地凸显了我的价值和可怕之处。她再次看向我,那个刚才还带着几分青涩笑容的年轻人,此刻在她眼中,形象变得愈发神秘和深不可测。她感到一阵寒意掠过脊背,既为我的能力感到惊叹,也为陈家,为自己,被这样一个人物盯上而感到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