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he线)
一道闪电倏地刺破天穹,将半片天空映照得雪亮。
紧接着而来的就是轰隆隆响起的沉闷的春雷。
南荣靠在窗边,没多久就看到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了玻璃上,奏响了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
从这里看出去,刚好能看到不远处拆了一半的圣殿,和边上花圃里那些失去精心养护后被雨水浸泡得东倒西歪的白金色花朵。
屋内的壁炉正燃烧着柴火,偶尔会发出干柴碎裂时轻微的哔啵声。
绝妙的白噪音合集,听得他昏昏欲睡。
这时房门被笃笃地敲响,南荣困倦地眯着眼睛,懒得应答。
反正对方敲门向来只是做做样子。
一,二,三。
果然,他默数到三的时候,房门应声而开,雪莱推开了门,装模作样地探了个脑袋进来,问:“南南,你睡了吗?”
南荣回头看了他一眼,睡没睡不言而喻。
南荣不看书的时候,喜欢只开一盏小小的壁灯,因此房间里很昏暗,外面走道里的光就显得很扎眼,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好在雪莱很自觉地就进来了,门板一合,房间里又恢复了昏暗。
南荣窝在靠窗的沙发椅里,长发用发绳松散地束起,身上只穿了一件V字领的系带衬衫,领口的最低端露出一小段雪白的绷带来。
靠窗的沙发有一整套三张,那么宽敞的地方,雪莱非要跟他挤一张椅子。
身边的沙发一陷,南荣的身体就朝着对方倾斜了一些。
雪莱问他:“换过药了吗?”
南荣摇摇头,打了个呵欠,含糊地回答:“等会再说。”
依雪莱对南荣的了解,这个“等会再说”的“等会”,少则等会到深夜,大部分时候会拖到第二天。
南荣说这个叫拖延症,但是雪莱特意去问过医师了,医书里根本没有这号病症,多半是南荣编出来诓他的。
雪莱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手从南荣的腰间圈过,提猫猫狗狗一样,将南荣从沙发上捞了起来。
南荣:?
骤然失重,南荣清醒了大半,问:“你干嘛。”
雪莱把他抻平了按在床上,不容置喙地回答他:“换药。”
“喔……”南荣闷闷地应了一声,翻过身去,把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
雪莱动作轻柔地撩起他的衬衣,替他解着缠绕在胸口的绷带。
绷带末端打的结工整又对称,左右像尺子量过一样精准,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显然南荣昨天也是“等会再说”。
绷带揭开,露出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刚好在胸口中央,撕裂伤,边缘处已经长出了嫩粉色的肉芽,看着像一朵张牙舞爪的花。
维尔里希那一箭差点要了南荣的命。
南荣清楚地记得,他当时都被那一箭射得灵魂出窍了,也不知道他是他临死前的幻想还是什么。
好在那一箭瞄的是他的后心,他转身的动作刚好让箭身刺入的位置偏离了一点点,以至于他捡回一条狗命。
他心有余悸地想着,还好维尔里希不喜欢拉爆头线,不然此时此刻,他的灵魂恐怕已经在纳奇亚上空自由飞翔了。
那样庞大魔力凝聚成的攻击没办法用治疗魔法完全修复,于是南荣享受上了最原始的治疗手段。
装着草药的罐头被打开,清苦的气息蔓延开来。
被制作成膏体的草药抹在南荣的伤口上,有点凉,南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疼吗?”雪莱的动作戛然而止。
“没事,有点冰。”南荣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