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雪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着头沉默着,半晌才松懈了几分抓着他手的力道。
南荣就顺势抽回了手。
旅馆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其实是有些昏暗的。
雪莱微微抬起了一些脑袋,昏暗的的灯光像是给他的脸也笼上了一层阴影。
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于是他绷直了嘴角,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让这时的他看起来十分难过。
但他半敛着的眸光却是晦暗的。
那像是长久地压抑、否认自己之后,最终崩溃了想要豁出去的前兆。
南荣就……这么在意维尔里希的事情吗?
哪怕维尔里希是异教徒,哪怕维尔里希对他也包藏祸心。
……那么自己呢?
直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觉得南荣对自己是不一样的,认为哪怕当不了恋人,自己也依然是对方最亲密的、最特别的朋友。
曾经他想,南荣不接受他的表白,没关系。
那么他就安分守己,做他的剑,为他荡平一切。
哪怕只能在他身边默默守护他,自己也是甘之若饴的。
但是,维尔里希他凭什么?
一句“我亲到他了”,几乎将他的理智燃烧得粉碎。
长久的沉默让南荣察觉到了异常,于是他开口:“怎么了?”
雪莱的胸膛也跟着这一声重重起伏了一下,随后抬起了头。
南荣正歪着脑袋看他。
对方刚泡完澡,长发带着氤氲的水汽,一绺一绺的,卷曲着搭在肩头。
那双好像能让自己迷失的黑眸带着一丝担忧,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雪莱不敢和他对视,慌乱地垂下了视线,又瞥见了对方浴袍之下袒露出的一片白。
南荣身上的浴袍只有腰间的一根系带吊着,胡乱地打了个抽结,一把就能拉开。
“V”字型的领口正向他慷慨地展露出细瘦的锁骨,和半截白得让他头脑发晕的胸膛。
那一刻,恶魔又在雪莱的耳边低低地开了口:“维尔里希可以,你怎么就不行?”
于是积压在他心底旷日持久的妄念,终于压倒性地战胜了他的理智。
南荣正想伸手在发呆的雪莱面前晃晃,却见对方突然伸出了手,握住了他刚刚踢过对方膝盖的小腿。
南荣心想,不是吧,这么记仇?
对方的掌心温度高得有点吓人,以至于南荣都怀疑雪莱是不是发烧了。
“……雪莱?”
南荣隐约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妙,于是收了一下自己的腿,想把自己的腿从对方手里抢夺回来。
对方却蓦然收紧了手。
没有到掐疼他的程度,但是将那层细软的皮肉握出了一道鼓张的弧形。
雪莱的视线停留在那只小腿上,目光已经不可自持地沿着向上,划过雪白的大腿,最后停留在浴袍遮掩住的腿根处。
雪莱低着头,金发垂在他的额前,挡住了他晦暗的神情。
于是南荣并不知道对方放肆的目光正在打量着什么地方。
南荣用了些力道,还是没法收回自己的腿,这让他着实有些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