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在来之前其实已经预演过一遍自己的台词了,但是在面对这样的雪莱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毕竟在南荣印象里,“家人”这样的词语离自己已经很遥远了。
所以他总会尽他所能的,去珍视身边的每一个朋友。
他对雪莱的家人了解的并不多,雪莱以前跟他说过一点家里的事,会“离家出走”也是因为和家人的理念不合。
但是南荣一直都知道,能养出来雪莱这样天真又热血性格的家庭,大概并不是雪莱以为的那么冰冷。
被这样抱着,南荣的下巴就抵靠在对方的肩甲上,被铁皮的纹路硌得发疼。于是他偏了一下脑袋,在雪莱身上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你受伤了?”
“嗯,没事,已经让医师看过了。”
雪莱含糊地回答着,依旧揽着他没松手,嗓音闷闷的。
南荣蹙起眉:“被治疗过就不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了,你怎么也学会骗人了?”
“对不起……”雪莱支吾了一下,“受伤的人太多了,医师那边很忙,而且我的伤也不严重。”
“让我看看。”
南荣不容置喙地将他一推,带着他往边上的房间里走。
雪莱的眼圈还是红的,被南荣拉着,像个老实的小学生,同手同脚地往前走。
砰。
门板合上。
接连的几场大战,让圣殿的大部分房间都被临时腾出来安置伤员了,就算圣殿的医师们没日没夜地为伤者进行治疗,床位也依然很紧张。
于是雪莱没有住在圣殿给骑士长预留的豪华单人间里,而是搬到了偏殿的一个小房间里住。
比起他原本的住所,这个房间堪称简陋了。
只有一张单人木板床,边上靠墙的地方横着一条小桌子,再配一把椅子,房间顶上开了一扇小窗,整体的风格像个牢房似的。
南荣打量了一下房间,将雪莱按着坐在了床沿上,房间里那张唯一的椅子被漂浮术带到了他自己身后,他就顺势坐在了床边。
雪莱一向无法接受自己穿着外衣坐在床上,更何况现在他还穿着铺满灰尘的轻甲。
于是他抿了一下嘴巴,轻轻挪动了一下屁股,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南荣。
然而后者的目光很认真,于是雪莱只能委屈巴巴地垂下了脑袋。
南荣坐在他面前,视线逡巡一样从骑士长的身上扫过,是在判断对方的伤处。
然而骑士长在仪容仪表的方面向来是一丝不苟的,以至于光从外表来看,南荣无法判断出对方伤在哪里了。
要不是刚才闻到了血腥味,他恐怕都发现不了雪莱受伤了。
思及此处,南荣有点不高兴了。
雪莱向来对他是毫无保留的,于是当对方开始有所隐瞒的时候,南荣压在心底里那点不可言说的掌控欲就开始发作了。
他的嘴角拉平了一些,没吭声,伸手就去解雪莱的轻甲系带。
这个牢房一样的单人间的床挨着墙,边上只有一条狭窄的过道,塞进去一张椅子之后,和床的空隙就更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