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消息源太少了,茶客们对小环的话题逐渐失去兴趣。
茶客乙轻抚了下下颌说:“一个毛头小子有啥意思,还是说说那些有钱人吧。——即便那钱是人家的,咱过过嘴瘾也成呀!”
“哈……”
甲:“喂,这位胡族兄弟:我盯你老半天了,发现你经常冷笑却不说话,莫非有什么高见吗?何妨也说出来大家听听。”
胡:“唔,——说有钱人是吧?那我先问你们:连各位方才说的那几家算上,现在的西京城里谁最有钱呢?”
丙:“那还用问,当然是皇帝啦!——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呀、对不对各位?”
甲:“这不屁话嘛!——这整个国还是人家的呢,你不是跟人家哥儿抬杠嘛!”
丁:“哎,我说一个:大宦官武家!——三清镇上的明月楼、茶庄、赌肆和上千顷的田地咱就不说了,光东市的忆红院、御街口的武家酒楼,就日进斗金啊!”
“日进斗金?”
胡人蓦地嗤笑了一声:“你可是亲眼所见吗?曹操打江东时,还号称雄兵百万呢!可被周郎算来算去,却只给打了个三折三十万,那七十万都哪凉快去了?”
乙:“对,根本就虚张声势嘛!”
胡:“所以说呢: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别看达官显贵们外面风光,可论里子,却不见得赶上那些累世的豪强与财主呢!”
丁:“你说的,好像是那个刚从波斯人手里买下球馆的富婆吧!”
甲、乙、丙齐道:“百花娇?”
胡人冷笑:“什么穷婆富婆,人家百花娇可是艳压群芳的小娘子呢!”
“你见过她?”
“岂止呢,”
胡人不屑的向后依靠:“她的夫家,正与在下同乡!”
“那她到底什么名堂啊,快说来听听!”
“嗯,”
胡人慢条斯理道:“以前她的夫家,原是关中最有名的绸商,而她呢,则是前朝一位将军家的女儿:不光模样好,武艺更好。
所以即便后来家道中落了,下嫁给了这个商人做妾,也没人敢小瞧她,开口必称夫人!”
丙:“那她怎么守的寡呢?”
乙:“这还用问,‘武艺’太高了呗,就是根棒槌也会磨成针的!”
“哈……”
当这话传进账房内,连盛茵也不禁羞赧地一笑,悄然骂了声:“这个死阿狸!”
阿紫也低下头笑道:“这家伙是故意在引客人们起哄呢,要不要阿紫代主人去骂他一顿?”
盛茵轻轻一啮唇角:“且让他说。”
然后继续听下去——
胡(尤利):“呃,刚才说哪儿了?”
丙:“说怎么把你磨成针的!”
“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而随着这笑声,盛茵隔窗看到:“阿狸”俨然已成了茶堂的中心。所有的客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向他聚拢过去……
“大家这意思,难道年轻漂亮也是罪么?”
尤利这时一笑,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她的夫君,其实是在上月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染病死的,却把一个花枝儿似的的美娇娘,抛撇在了这京城异乡。
而且,他原本在家是有正房的,出此变故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不为别的,也为小娘子手里捏着的那大把银子呀!
所以,百花娇为了不被她剥的一无所有,就匆忙出巨资,从正要归国的波斯人手里买下了这个球馆!”
丙:“嗐,说这半天、区区一个球馆能值几个钱呀?比的过武家那些酒楼赌肆吗!”
“几个钱?”
胡人鄙夷地一笑:“从西番街中间的李记茶庄开始,一直到御街口,所有赌肆客栈、买卖铺子、再加上波斯商城与馆驿,你算算能有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