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郎却幽幽一叹,忽然转身离去!
李淮暗叹:好一个“巫山路远不可再”呵。——她与我一夜,难道就为了抚慰一下本帅的渴思嘛?
但回想起她在军营时的样子,又感觉不可思议:那会儿的她,可是矜持如处子呵,今夜又何以反转如斯了呢?
……
他有些恋恋不舍,又不得不离去。只可又低叹一声,怅然若失的随队伍向前行去。
没过多久,
推车、担担的宦官们,已越过西城们,就来到了小石桥附近。再由这里沿河岸南下十多里,就是他们处理污物的地方了。
李淮于是趁人不备,闪入了一家府门的石狮后。然后轻舒了一口长气,扯去蒙布。
恰在这时,这家的府门开了,露出一张锥子脸的干瘦小厮。
他漫不经心地,随便向门外张了张,一边忍不住打个哈欠——
蓦地!
当呵欠打到一半的时候、却被花帅的身影一下子吓回去了:“呃!……”
小厮惊奇的揉了揉眼睛,忽然神经质地向里一缩身、“嘭”地又将门关上。然后就风是风火是火地向后院跑去!
“王管事!”
刚刚同金英上马、要进城拜年的掌柜老魏,连忙喊住了他:“你跑什么?”
王庆先顾不上理他,慌张的凑至金英马前、指着门下低声咕哝道:“少爷,——是、是将军!”
“将军?”
金英蓦一凝眸,“哪个将军?”
“就是咱们老爷、当初的主上,李淮将军啊!”
金英也是一怔:“……你不会看错?”
“别个小的或能看错,但将军那圈儿柔黄而霸气的短頿,是满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的!”
上官金英略一沉吟:“他此刻不应该在城里嘛,怎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更奇怪的呢……”
“什么?”
“他居然穿着……低等宦官的衣服!”
“这么说,他是私逃的!”
上官金英立刻觉察到有异。
沉思片刻之后,扭脸儿问掌柜老魏:“这里如果绕到城南的李营,能有几条山路。”
老魏笑道:“只有咱们院儿西那条谷道,可通山外的,除此再无一条。不过,那得经过几个山谷中的哨卡呢,少爷问这个做甚?”
金英且不回答,转脸儿吩咐王庆:“即刻去找翠绿,取老爷前日送我的那件皮袍过来,顺便带上一包干肉和酒。”
“是,少爷。”
王庆急忙奔去了书房。
金英随即又命人牵来一匹马,去门下待命,然后忽然反问老魏:“如果先生在异乡,见到有朋友落魄,感觉是见好、还是不见好呢?”
那老魏可是个老人精呀,立刻秒懂了他的心思:“既然故人有难,不见固然不义,见却必使蒙羞,对尊者尤其如此!”
金英轻轻一笑。
随即吩咐仆人:“开门!”
“是!”
几个仆人应声搬掉门槛,把大门打开。公子策马而出,向街上闪目一望。——外面此刻静悄悄的,将军已不见了踪影。
他翕动了下漂亮的唇角,回首一望。
正看见王庆抱着包裹跑了过来:“少爷,按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嗯,”
金英漫应了一声,从袖口里取出一个金牌说:“顺着年前我们走过的路,去追上你看到的那人。然后以老爷的名义,把你怀里的东西、连同这匹马一起送给他。”
说完一摆手,示意仆人将马牵给他。
王庆无可奈何的上了马,苦笑着说:“那小的回来时,岂不冻成了冰棍儿?”
金英微微一笑:“此事若办的漂亮,从新年伊始、你就去酒楼那边吧,帮欧阳做个主管。”
“谢少爷!”
王庆大喜,麻溜的飞身上了马、沿河谷踏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