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个个贪婪而粗蠢的众生相,金英感到一阵不适,将眸光最终锁定在了主桌上。
也许是第一天开张的缘故,这里倒是斯文了一点,玩的是曾称之为“射礼”的投壶。
堪称“巨大”的桌子中央,放着一个酒壶样的铜壶,每个人的面前,则摆满了酒肉。而酒杯呢,则是类似海碗的那种,显然只是在赌酒了。
桌子的最上首,坐着一个又高又大的白胖子,光看形貌倒是不坏,估计应该就是老魏说的那个蔡某人吧!
再瞅瞅他周围这些人。
看穿着倒是都够体面,但论形容、无一例外的都一副市井相,这令金英禁不住感叹:“似这般龌龊之地,居然也有‘射礼’,可不侮辱了作周礼的那些人么!”
于是示意车子停下,就在主人的斜对角上观看起来。
恰好这时,
正轮上旁边的一个黑胖子起身投壶,却被他的不请自至给干扰了:“喂,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就乱坐,也想来射一个吗?”
言语之下,颇有轻慢之意。
金英冷笑,却不言语。
伸手捡起一只短矢,不用起身、就嗖的向铜壶里投去——
“当啷……”
随着清脆的壶底碰撞声,短矢不偏不倚、堪称完美的飞进了壶口里!
“噢!”
“漂亮!”
……
周围瞬间响起了杂乱的惊叹声、和喝彩声。
黑胖子则用不相信的眼神,认真瞅了瞅她:“敢不敢再玩一个?”
金英依旧没搭理他。
随手再捡起一支短矢、面无表情的又向壶里投去——
“啪!”
“吁——”
周围瞬间传来一片惋惜声。
原来这位看起来“蛮拽”的小郎君,这回却有些失手:不知是不是力道不够的缘故,箭头在接触到壶口时、竟失去了惯力,被卡在上面了!
黑胖子这下可得了意,浮躁的一拍桌子:“我就说吗,这瞎猫怎能总碰上死耗子!”
可他话音未落,
壶口上那支短矢、却被他这一拍给震落了,“当啷”一声落到了壶里!
“哈……”
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金英则一拍手,依旧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然后示意书童要走。
“小老弟稍等!”
上首的那个白胖子急忙离开桌子、凑了过来,试图去拉金英的手。
金英急忙躲开,冷冷的问他说:“你是哪个。”
白胖子略显尴尬的一搓手:“小兄弟是外来的吧,不然咋连我也不认识呢?”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干瘦的家伙忙插话说:“他就是咱们蔡府的大公子,江湖人称‘赌王’、和‘多金小霸王’的蔡桓蔡大爷呀!”
金英嫌恶的一甩檀扇:“管本公子甚事!”
刚才的黑胖子大怒:“那你是干什么来呢,搅局的吗?”
蔡桓忙向后一推他,皮笑肉不笑的冲金英说:“看老弟这打扮、这身手,也是个官宦家的子弟吧?那么巧了,哥哥我的亲爹,他也是当朝里一等一的大宦官呢!——有没兴趣做个朋友?”
“朋友?”
金英冷笑:“就是把车马堵我家门口上的那种?”
话音一落,黑胖在旁边就又插上嘴了:“嘿,果然是搅局来的呢!——蔡哥啊,听说对面刚换了个姓上官的东家,一定就是他了!”
蔡桓这时一努嘴,冷冷的打量一下金英说:“是这样的吗?”
金英落落大方的向后一背袍袖:“是又怎样。”
“哈哈哈……”
蔡桓忽然仰天大笑!
然后又迅雷不及掩耳的“吧嗒”将肥脸一撂:“那就把你的本事,都拿出来吧!——只要你把本大爷赌赢了,不光把车马全部给你清理干净,瞧见没:这个赌坊我也不干了,就送给你、爱咋滴咋滴!”
“此话当真?”
“呵,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呢!”
“赌什么。”
“随你挑,这里挑着没有的都算我输!”
“别啊蔡哥,投壶这小子可是有一手的呢!”黑胖赶忙提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