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的废弃工厂,刺鼻的火药味灼烧着喉咙。
时欢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现实中她从未去过陆沉执行任务的地方。
但梦境真实得可怕。
她的脚踩在碎玻璃上,却感觉不到疼。
“陆沉!”她喊,声音被爆炸的余波吞没。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陆沉穿着战术服,举枪的姿势利落漂亮。
时欢想跑过去,双腿却像陷在沥青里,怎么都迈不动。
“危险——!”她看见自己声嘶力竭地大喊,但陆沉听不见。
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某个目标,侧脸线条在火光中坚毅如雕塑。
然后一切都慢了下来。
时欢看见子弹穿透烟雾的轨迹,看见陆沉转身时战术手电划出的弧光,看见他瞳孔骤缩的瞬间。
鲜血从他胸口喷涌而出,在空气中绽开一朵诡异的红花。
“不——!”
陆沉倒下的动作像电影慢镜头。
整个人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时欢终于能动了,她扑过去时,摸到满手温热的血。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陆沉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欢欢,”满嘴是血的陆沉对她笑,“对不起,没有信守承诺。”
时欢猛地惊醒了,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她看见远处陆沉举着枪对着某个方向。
时欢喊他,他听不见。
她想跑过去,却动不了。
原来,她仍旧陷入在噩梦的场景中,陷入无限循环的恐怖片里。
陆沉一次次在她面前倒下,每次的死法都不同:爆炸、枪击、高空坠落...而每一次,她都被困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现实中,时欢的身体在沙发上痛苦地扭动。
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的手指死死揪住沙发套,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客厅的挂钟上,凌晨三点十七分。
时欢被困在梦魇里,意识拼命想醒来,身体却不听使唤。
在梦与醒的夹缝中,时欢恍惚看见了墙上她跟陆沉的合影。
“陆沉......”她在梦中啜泣着。
一滴汗从时欢太阳穴滑落,沿着脖颈没入衣领。
她的眼皮颤动了一下,仿佛在观看一场无法逃避的恐怖片。
右腿突然抽搐了一下,踢到了茶几,玻璃杯里的水晃出几滴。
在梦的深渊里,时欢又看见了那把黄铜钥匙似乎在发着光。
霍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你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声音像一根救命稻草,时欢在梦魇中拼命向它游去。
终于,她抓住了那把发光的钥匙。
刺目的金光中,她看见陆沉站在远处对她微笑,身上没有血迹,制服笔挺如新。
“你不要我了吗?”他说,声音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
时欢猛地睁开眼睛。
客厅里一片漆黑。
她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