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时欢正瞪大眼睛看着他。
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显然刚从某个重要场合回来,高跟鞋踩在积水里,已经浸湿了鞋尖。
“你受伤了?”她的目光落在他血迹斑斑的左臂上。
卫远张嘴想说什么,却听到追兵的叫骂声已经逼近小区后门。
时欢的反应比他想象的快得多,她迅速收起伞,抓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臂:“跟我来!”
他们穿过小区的绿化带,血滴在灌木丛上,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时欢的公寓里,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别站在那里当雕塑。”时欢从卧室拿出医药箱,“把上衣脱了。”
卫远犹豫了一下。他身上不止这一处伤,上次任务留下的疤痕还没完全消退。
但时欢已经不耐烦地走过来,亲手扯开了他的黑色衬衫。
纽扣崩落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
时欢倒吸一口冷气——除了正在流血的新伤,卫远的胸口和腹部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
“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棉签沾着碘伏的手却稳得出奇。
卫远看着她低垂的睫毛,想起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见她时,她也是这样专注地为他清理膝盖上的擦伤。
那时她还会为他哭。
虽然他知道那都是假象。
“私人保镖。”他随口扯谎,却在酒精接触伤口的瞬间闷哼一声。
时欢停下动作,直视他的眼睛:“子弹擦伤?现在保镖需要应付持枪歹徒了?”
卫远别过脸。
客厅的书架上摆着她和陆沉的合影,那个特警队长搂着她的腰,两人在夕阳下笑得刺眼。
照片旁的数字时钟显示19:46,时欢突然想起傍晚的时候陆沉发消息说晚上开完会过来,差不多九点到。
“糟了......”她小声嘀咕,顾不得卫远还在流血的手臂,快步冲向玄关处随手扔下的链条包。
手机从口红和粉饼中滑出来,她快速划开屏幕,拨通了置顶联系人。
电话几乎立刻被接通,“欢欢?”
陆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工作后的疲惫和掩不住的欣喜,“会提前结束了,我正打算......”
“陆沉,”时欢打断他,声音突然变得甜腻绵软,像融化的焦糖,“雨蒙失恋了,哭得厉害......我得过去陪她,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她无意识地绕着发尾,这是她说谎时的小动作,卫远靠在沙发上看得分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又去?”陆沉叹了口气,背景音里有警笛呼啸而过的声音,“我们两天没见了,昨天视频你还在剧组,前天你说要背台词......”
“就今晚嘛......”时欢背过身去,却能从电视黑屏的反光里看到卫远正盯着自己。
她喉咙发紧,声音却更娇了:“明天补偿你,嗯?”
陆沉低笑了一声,突然压低了嗓音:“怎么补偿?像上次那样......穿我送你的那套黑色蕾丝?”
他的呼吸声通过话筒变得异常清晰,“还是说,你想试试浴室里那个新安装的扶手......\"
“你闭嘴!”时欢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慌乱中瞥见卫远站起身走向阳台,他的背影在雨夜里显得有些落寞。
她攥紧手机快步走进卧室,关门时特意放轻了些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