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第二次传来瓷碗摔碎的清脆声响。
时欢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最终还是起身走了回去。
推开门,就见陆沉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半块碎瓷片,一脸无辜地抬头看她:“它自己滑的。”
时欢:“……”
她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碎片,没好气道:“大少爷,碗不是这么洗的。”
陆沉也不反驳,就靠在料理台边看她收拾,眼底笑意未散。
“大少爷监工?”时欢头也不回,将洗净的骨碟倒扣在沥水架上。
陆沉轻笑,突然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我来擦。”他拿起干毛巾,指节蹭过她微凉的指尖,“省得某人又说我不干活。”
时欢瞥见他笨拙的擦拭动作,嘴角不自觉上扬。
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滑进袖口,在衬衫上洇开深色痕迹。
“行了,”她夺回碗,“别糟蹋我毛巾。”
陆沉也不恼,反而凑近一步,胸膛几乎贴上她的后背:“那糟蹋点别的?”
时欢用手肘顶开他,湿漉漉的指尖在他衣服上留下几点水渍:“沙发上去。”
陆沉挑眉,却乖乖退开,拎起那瓶喝剩的蒙哈榭晃了晃:“带这个糟蹋?”
时欢没理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向客厅。
陆沉慢悠悠跟在后面,看着她弯腰整理沙发靠垫时露出的那段雪白后颈,喉结动了动。
时欢卷蜷在沙发的角落处。
陆沉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长腿随意支着,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现在能说了?”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
时欢没立刻回答,而是伸手去拿酒瓶,又给自己倒了半杯,一饮而尽。
陆沉眉头微蹙,她今晚喝的已经够多了。
他伸手去拦,时欢任由他抽走酒杯,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的事吗?”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薛家吗……”
陆沉没说话,静静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时欢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眼底一片冰冷:“我妈妈是叶秋白。”
她冷笑一声,“你也许听说过她的名字吧?二十年前,她比现在的周黎还要红。”
陆沉眸光微动,但没打断她。
“而我父亲……”时欢的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是薛鸿远。”
空气突然凝固了些。
陆沉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但他依旧没开口,只是下颌线绷得更紧。
“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时欢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他骗了我妈妈的感情,在她生下我后,就逼疯了。”她顿了顿,嗓音发哑,“去年……她自杀了。”
陆沉的目光始终锁在她脸上,仿佛要看穿她所有未说出口的秘密。
他的职业告诉他,她并没有说完,但他没有追问。
他伸手,覆上她紧握的拳头,感受到她掌心的颤抖。
时欢抽回手,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所以现在你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