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声音混着引擎低鸣追了上来：“跑慢点，别摔着。”

那语气里的笑意像根羽毛，轻飘飘地挠在她后颈，“反正......”

时欢转身，看见他胳膊搭在车窗上，指间不知何时多了支烟。

猩红的火星在夜色里明灭，映得他眉眼愈发深邃。

“你迟早是我的。”最后五个字被他咬得很轻，却像记重锤敲在她心尖。

电梯镜面倒映出她通红的脸，简直像落荒而逃。

蒋凡在包厢里等了将近半小时，烟灰缸里横七竖八插满了烟蒂，依旧不见任何人回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终于按耐不住出去找人了。

停车场昏黄的灯光里，霍骁独自一人站在一盏故障的路灯下，身影被闪烁的光线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正在抽着烟，没注意到蒋凡的脚步声。

“骁哥。”蒋凡刚开口就有些哽住了。

他没没见过这样的霍骁，像座被海浪掏空的礁石，明明站得笔直，却透着股支离破碎的颓唐。

霍骁没回头理他，只是抬起手看了看腕表，十点二十八分。

他想，她应该到家了吧。

“你说，”烟嗓里混着血锈味，“要怎么做呢。”

蒋凡盯着他后颈凸起的骨节，突然想起高中毕业那年，霍骁和陆沉在篮球场打赌，谁输了就剃光头。

结果两个疯子同时把球扣进自家篮筐，勾肩搭背去理发店的背影还挂在校友墙上。

他想问的话在唇齿间辗转了千百遍，他想问，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值得吗？

可是最终说出口的却是：“老陆他......”蒋凡攥紧打火机，金属棱角硌进掌心，“可能就是一时昏头。”

那根有故障的路灯突然“滋啦”一声彻底灭了，霍骁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蒋凡摸出烟盒，发现最后一支烟早被他捏得粉碎。

“操！”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陆沉这家伙，等下次见面，他得好好的说说他，这让他以后在霍骁面前多尴尬啊。

“走了。”霍骁开口，声音哑的不行。

蒋凡回神，只见霍骁已经大步走向停车场深处。

他一惊，怕他此时开车有危险，赶紧抬脚跟了上去，“骁哥！要不......”却看见不知何时方平已坐在车子里等着了。

方平看见他来了，跟他点头打了声招呼，待霍骁坐稳后，车子立马启动开了出去。

见车子走来，蒋凡突然狠狠踹了脚旁边的垃圾桶。

金属撞击声在停车场回荡，蒋凡掏出手机，在几人微信群打了又删，最后单独给陆沉发了一条：「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消息发出去，蒋凡看着霍骁的车尾灯消失在拐角，突然想起大三那年篮球赛。

陆沉被对方中锋撞飞出去，霍骁是第一个冲上去抡拳头的。

那天他们俩背靠背坐在医务室门口，脸上挂着彩，手里捏着退赛通知，却笑得比拿了冠军还开心。

手机在他手里震动了一下，陆沉的回复简短得刺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