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转身就走,该假装没看见,该离这个满手血腥的男人越远越好。
可下一秒,她鬼使神差地蹲下身,手指轻轻探向他的颈动脉。
他还活着。
时欢拔腿就想跑,可就在她抬腿时,那只苍白的手却抓上了他的脚踝。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她猛地低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司南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死死盯着她,瞳孔里翻涌着濒死野兽般的狠戾。
“跑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感。
时欢用力抽脚,却被他攥得更紧,指节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
“救我。”
司南城盯着她,一字一顿,像是命令,又像是威胁。
时欢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不想救他。
上一世,她亲眼见过司南城的手段。
而现在,这个满手血腥的男人正攥着她的命脉,像毒蛇缠住猎物。
“我……我不认识你!” 时欢强压着恐惧,声音却还是泄出一丝颤抖。
司南城冷笑,苍白的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晚,我们不是见过?”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认出她了。
司南城的手指微微收紧,嗓音低哑却危险:“你救我,我欠你一条命。你不救……”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绝,“下次躺在这里的就是你。”
时欢的呼吸一滞。
他在威胁她。
可她没有选择。
司南城在昏迷前,报了一个地址给她。
他的外套上,浸满了血,时欢强忍着恶心将它脱下来,又把自己的风衣裹在他身上。
拖着一个昏迷的成年男人下山,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时欢的掌心被树枝划破,膝盖磕在石头上淤青一片,可她不敢停。
她必须在天黑前离开这里。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她几乎绝望时,远处终于出现了马路的轮廓。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拨通了小廖的电话。
“欢欢,你怎么喘成这样?” 小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我在城南郊区,遇到点麻烦,快来接我。” 时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半小时后,小廖的车停在了路边。
“这……这是谁?!” 小廖瞪大眼睛,看着时欢身旁昏迷不醒的男人。
“我朋友,前几天刚做了阑尾手术,非要出来爬山,结果伤口裂了。” 时欢面不改色地撒谎,声音却绷得极紧。
小廖狐疑地打量司南城惨白的脸色和染血的衣角:“这……这得赶紧送医院吧?”
“不用!” 时欢脱口而出,又立刻放缓语气,“他……他是富二代,家里有私人医生,已经等着了。”
小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踩下油门:“地址给我。”
时欢报出司南城给的位置,她的心脏在狂跳。
车子驶离山区,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后座上,司南城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可时欢却觉得,她好像亲手把一头濒死的狼,拖回了自己的世界里。
小廖将车开到目的地后,发现这里是一栋别墅。
“欢姐,你朋友家好气派啊。”小廖赞叹道。
时欢不想把小廖卷进来。
司南城这人太可怕了。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医生应该在里面等了,你先回去吧。”
小廖还想说什么,时欢已经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我朋友的身份比较特殊,今天的事别告诉楠姐,就当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