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海代表看了他一眼,眼底多了一丝玩味。
“580万。”粤海不紧不慢。
“610万。”李向东再次出手,又是三十万。
罗燕低声说:“再这么跳,他们可能开始怀疑我们有底线。”
李向东却只是笑了笑:“我就是要让他们怀疑。”
对面的人开始交换眼色。
石记明显吃不准了,在620万后沉默很久,最终喊出:“630。”
“660。”李向东牌子抬起,语气毫不拖泥带水。
粤海这边终于眉头皱了起来。李向东注意到,那人身边的助手开始低头打电话。
“690万。”粤海举牌,语气比之前快了半拍。
李向东却没跟十万,他看着主持人举锤,忽然抬手,声音清晰:“720万。”
现场轻轻一响。
这一跳,直接斩断所有余地。
主持人都愣了一秒,然后缓缓开口:“720万第一次。”
粤海这边没再动,那名穿灰西装的港资代表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第二次。”
“第三次——成交!”
锤声落地那一刻,厅里恢复安静。
李向东放下牌子,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罗燕长呼一口气,王哥一拍大腿,差点叫出声。
主持人报出结果:“春雷置业,中标编号FZ-1992-13,成交价720万元。”
他们这一桌,成了全场焦点。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目光复杂。
王哥低声问:“咱心理价不就680么,抬上去了四十万。”
李向东没回头,只看着投影幕布上那行跳动的数字
拍卖结束的当天傍晚,三人回到厂区宿舍楼顶。
晚风吹得脚边的塑料水桶咯吱晃了两下,远处那片刚刚拍下的空地安静得有些反常,只有几只流浪狗在围墙边乱窜。
王哥拧开一瓶冰汽水,递过来:“李哥,来一口。咱现在算是——有地的老板了。”
罗燕靠在楼梯口,撩了一下头发,笑着接话:“上次咱是租的地,这次直接拍下地块……这步子迈得越来越大了啊。”
王哥把汽水往他手里塞的时候,还小声嘀咕了句:“不过……咱到底哪来这么多钱?真把尾款都交了?”
李向东笑了笑,没接话,转身从裤袋里摸出一张折得四角发白的小纸片——黄叔一周前递来的名片背后,潦草写着三行字。
“头款140万,三月清尾,过桥价按点结算,股权不挂名。”
他淡淡开口:“春雷现在不是一个人干的买卖了。只要咱这张牌能打出去,钱就不是问题。”
“地是拿下来了。”他慢慢开口,语气却没多少得意,“但责任,也从今天落下来了。”
他停顿一下,又接着道:“做货,是赚快钱;拿地,是做根。根种歪了,整棵树迟早倒。”
王哥没再说话,只抬头看了眼远处渐暗的天色。
李向东把喝了一半的汽水搁在脚边,双手撑着栏杆,风吹得衬衫鼓起。
夜深了,厂区宿舍三楼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李向东站在窗前,手里攥着那张刚复印回来的地块图纸,纸角在风扇吹拂下微微晃动,像是心头某处也跟着起了波澜。
对面的空地静静躺着,在夜色里像一张沉默的赌桌,所有筹码刚刚押下,还未翻牌。
他望了很久,像是在看一块土地,也像是在看一条命运。
“春雷的未来,不止是工厂。”他轻声说,语调几乎听不见,“也要有城市里,一角是咱自己的。”
图纸被他慢慢放回桌上,压在那本翻旧了的笔记本下。
窗外远处,有车灯闪过,城市仍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