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却没笑，反而盯着账本一页页看过去，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你觉得启德行会善罢甘休？”

王哥一愣：“他们不是都快崩了吗？”

“他们撑得住，光是备货仓库存就不是我们能比的。”

他话音未落，小许推门进来：“外头来了辆黑桑塔纳，说找李哥。”

李向东抬头：“几个？”

“两人，说是启德行的代表。”

王哥警觉地看了李向东一眼：“要不要我跟着？”

“坐着。”李向东语气平静。

会议室里，两人落座，递了一包烟，自称是启德行“渠道代表”，开口直奔主题。

“李老板，你这摊动静太大，老板那边说了，不收拾收拾，人都以为启德是纸老虎。”

“那你们的意思是？”

“干脆点，收你这边货源，贴我们牌子。你供货，咱分账，你挣的钱不会少。”

“要是不卖呢？”

对方语气一冷：“那以后就别混了，咱也不拐弯。要么进来，要么滚出去。”

屋里一阵沉默。

李向东没吭声，只是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外头天边泛红的霞光。他回头淡淡说了一句：“你们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会议结束后，王哥问：“咋样？”

“跟咱想的差不多。”李向东脱下外套，挂到椅背上。

那晚，他没有加班，也没有再看账本。

他把翻新贴纸样本重新裁了几张，用浆糊糊在木板上，盯着颜色反复比较。字迹歪了，就撕下来重贴；颜色淡了，就让人重新送印一批。每个细节他都不肯将就。

贴完后，他背着手绕着仓库慢慢转了一圈。

墙角多了维修白板、工位分线，老木架刷了漆，贴着“春雷标品”“翻新待测”字样。空气中仍旧是油汗和热焊味，可他觉得比从前清爽。

——大战，才刚开始。

与此同时，罗燕仍在加班录数据，小许一边封箱一边喊：“下批桂林货装好了！”

仓库外，卡车引擎轰响，雨后的空气混着机油味和尘土，像战场前夜的气息。

李向东站在门口，看着所有人忙碌的身影，低声说了一句：

“跟他们拼的，不止是胆子，是咱们有没有站得住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