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根子。
……
王哥打来电话,声音低沉:“杨大军急了,说再不给货,他就得把其他客户转出去。他投了两千块订金,要退怎么办?”
“张哥也催,说这批货是带尾款的,他垫钱先订的底价,这会儿卡住了,说要是折了,让咱赔一半。”
李向东坐在工棚外头,风吹得碎石飞起,打得脸生疼。
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那个狼狈至极的冬天——夜市被赶、货卖不动、肩膀上扛着全家人的希望,却找不到方向。
“有几个建议。”王哥的声音带着试探,“要不……咱找个中间人通个关?听说工商那边有人脉的,可以通融点。”
“通融?”李向东喃喃。
“或者……这批货就当赔了,吸个教训,下次不这么走了。”
李向东没有答话,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如果我现在退了,客户以后还敢信我?张哥还敢押钱订货?”
“但咱也没后门,也没熟人……”
“那就找!”李向东猛地站起身,“我不信这世界没道理。最不济,我就守在这窗口,每天问一遍,看他们耗得起,还是我耗得起。”
李向东拎着五条“牡丹”香烟,踩着正午的热浪,从南头一路赶到了火车站托运部门的后勤楼。
货被扣的第二天,他就想尽办法托人打听,“手续不全”这事儿,表面是查得严,背后多少有点“点到为止”的意思。
王哥联系了在供销社干过的表姐夫,那边牵了线;李向东又咬牙找出半年前吃饭时结识的一个“老卢”——原来是铁路运输公司的门卫队长。人不大起眼,但说起“怎么让货过关”,比谁都清楚。
“别想太干净地走出去。”老卢在电话里直说,“你这些货,挂民用托运,一查就卡死,要是没有报关单?罚是轻的。”
“那怎么办?”
“找人带话,再补点材料,剩下的你懂。”
懂。
李向东第二天亲自送烟送饭,一顿饭下来,光是敬酒就轮了三圈,舌头都打结。他不怕喝,就怕对方还没端起酒杯,就已经觉得自己“请不起”。
好在运气还算行。
老卢托熟人帮忙打了报告,说是“低值电子样品,误报手续”。文件一批一批地送,隔了两天终于批下来。
协调费,两千块,一分不少。
……
俩天后。
货物放行。
李向东亲自清点,八箱,少一箱电表线材,其余完好无损。
他没问那箱去哪了,也没追究哪个环节出错。他只是站在月台边,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
那晚,他在回程火车上思考着:
“如果真要走远,要搞的正规化。”
窗外风呼啸而过,铁轨咯吱作响。他把笔搁下,抬头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我要开始走正规路了。起码,要有自己的运输、自己的发货证明,自己的营业执照。再不正规,迟早是把身价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