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芬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伤心的日子:“对!听说是在片场吞了安眠药。我那天赶到医院,你妈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手腕上全是血痕...”
时欢想起她确实在叶秋白的手腕上看到过一个淡粉色的伤疤。
“她说过那个伤疤是因为拍戏时不小心划的。”
“撒谎!那是她想不开的证据!那畜生知道你妈闹自杀,当天晚上就赶到医院去了。我原本以为他至少有点良心,没想到...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哄得你妈原谅了他!”
周玉芬揪着衣领大口喘气:“半年后她兴冲冲来找我,整个人都变了。”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有时是高兴地说薛鸿远要离婚了,有时又哭着骂他虚伪。我一直以为他们会分开...”
她突然停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然后就是那个雨天...我记得特别清楚,你妈浑身湿透地冲进我家,哭得几乎昏厥过去。她骂那个畜生是骗子,说两个人彻底断了。我本来以为...以为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真面目。”
周玉芬的声音微微发颤:“谁能想到,那竟然是最后一次见到她...她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窗外滚过一道闷雷,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周玉芬起身走到客厅角落的老式书柜前,拉开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一本相册。
她枯瘦的手指翻开相册,停在中间某页,递给时欢。
泛黄的照片上,十六七岁的叶小萍站在纺织厂门口笑靥如花。
她笑得那样鲜活,与她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时常紧锁眉头的女人完全不同。
她从未见过这样眼里闪着光的叶秋白。
时欢小心翼翼地伸手,在照片上叶小萍的脸上轻轻摩挲着。
原来,叶秋白曾经是这样的,在感情里如此的卑微。
“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啊......”时欢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不解和惋惜。
她又翻了几页相册,那时的她确实很漂亮,眉眼间已经有了日后成名的影子,但更多的是干净纯粹的气质。
在职工食堂偷吃红烧肉被拍到的俏皮模样,文艺汇演时穿着借来的红裙子独唱,深夜加班后趴在缝纫机上睡着的侧脸......
时欢的声音有些哽咽:“周阿姨,她......是不是没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她期待地看着周玉芬,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周玉芬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妈带着你离开北城。”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瓢泼的雨幕上。
“她消失一年后,我才接到那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