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师生(1 / 2)

“.…你不是唯一一个想要“帮助”这份美好的人。我们为和平的志向而来,曾有过太多人想要避免一些必然的悲剧,然后目睹更大的悲剧在眼前诞生。”

像是母亲终于追寻到与自己走散的女儿,总要经历一番数落,所以马库斯就只有垂低着头,乖乖接受训斥。

“条例不会凭空而生。尤其是《外勤派遣手册》里的条例——它们每一条的诞生都伴随着血或泪。”

并没有否认学生的做法,霍夫曼也没有以基金会的立场去肯定这番激进的选择。毕竟事情闹得很大,又是如此打草惊蛇。

但是巧合与良好的结果都能作为将功抵过的“借口”,她能做的也只有必要的规范与收束那份“成功”的喜悦。而马库斯也很是清楚,又或者说她根本就不为此所动。

衣着端庄的绅士淑女们,在街道上享受着这份黄昏时分的散步时光。如此祥和宁静,恍若这儿并非是那个1914年的维也纳,也并非是硝烟弥漫,且即将被点燃的火药桶。

不论如何,这都属于他人的家教,所以墨菲斯托与埃莱奥诺拉会站地稍远些,他们同样需要进一步谈话。

“是的先生,她是我的学生,很有天赋,也很乖巧,不应该就……”

“不,女士,您知道,‘暴雨’。”

不用担心这个词汇的份量,因为墨菲斯托的每一段发音,每一会特别加重几分,更别说还特地多去停顿,让一枚逗号将之彻底隔离开来,当然的,那只在中文语境当中。

她很明白“暴雨”对于这些基金会人的重要性,埃莱奥诺拉也需要思考,介于礼仪,时间不会长甚至可以说很迅速。

本来沉下的眉眼要如垂露的花叶,稍微倾侧一个角度,要比平常低些许,放低姿态好让对话者认为自己更有话语权,进而放出更多的话。

说多错多,这很聪明,但都是聪明人。

“‘重塑之手’,我想您并不生分。”

“我倒愿意生分些,当然,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向我透露些您与重塑之手的部分交流,例如说他们如何向你诉说的‘暴雨’。”

双方的话语都很克制,一位看起来坦诚,却只是放置出那份本来就显而易见的信息。

另一位则更是狡猾,看起来都是让步,却又除了最后的需求,不让你知晓任何更重要的点,使人没法抓住能博弈的点。

“她邀请我,他们邀请我的家族,但又不止这些,所企划的,所需求的,都在汲取我们纳赫蒂加尔家族的核心。”

“纳赫蒂加尔大小姐不算是话事人?”

“仅限于话语权,权力、利益、名声,我只占有后者。”

家族?争端?这些事又与重塑之手有什么干系,又与对面这位看似可怜的贵妇人有什么关系,那就更不能跟墨菲斯托有什么关系了。可他必须得解算出这之中的关系,因为埃莱奥诺拉很好的映射出重塑之手的一部分“需求”。

根据情报,纳赫蒂加尔作为母系家族,也是音乐世家,与伊苏尔德的家族一样,可说倒是如此说,单单仅限于此也不会被“石油怪”们找上门。

结合共济会突然转变对重塑之手的大批合作,还有刚刚送上墨菲斯托手中的,“阿尔卡纳同尼可勒梅交谈内容与科诺斯附赠”,简单翻阅过,想来是他们对神秘学相关材料与人才的大批量需求,也就是说……

“重塑之手更需要的是,至少曾经是,像您,也更像伊苏尔德这样的神秘学家。”

“嗯,是的,只是相比我来,伊苏尔德更要绝佳,她声称这是‘完美的’‘如时代的’。”

“那您觉得呢?”

“我只觉得他们只同她一样疯狂。”

自埃莱奥诺拉的第一次回答起,墨菲斯托就察觉到自己的错误,此时随意定义他人身份是相当低级的过错。就像定义男女一样去定义神秘学家与普通人的话,他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

也不必太担心,只需要思维及时更正就无需害怕,目前更重要的是另一个方向的问题,埃莱奥诺拉几乎每一个话题都有转弯,又都绕不开“伊苏尔德”这个名字。

她说她和她一样,重塑之手说她比她更完美,但她只认为伊苏尔德同重塑之手的唯一共同点就是“疯狂”。

先去抓住好词汇,经验告诉墨菲斯托接下来的谈话主题会被引申到“伊苏尔德”与“埃莱奥诺拉”的交际上,这很关键。

“我很好奇这个词汇,您一定相当了解她吧?”

“是的,如果您不介意。”

“您不介意才好,我只是位受利益纠葛的陌生男士,还多有冒犯。”

“感谢……”

屈膝,一高一低,埃莱奥诺拉行了个东方式的礼节,算得上意外,至少墨菲斯托这样觉得。也让话题进入到另一个故事段落里。

至少,是在十八岁的时候,这不算什么青春回忆,只是第一次作为老师,也是第一次认识伊苏尔德,更是第一次进到迪塔斯多夫家的大院子。

拨开马车的窗帘,却只见到一堵墙,还有其中镶嵌着的一面小门,甚至会打开,然后从中连滚带爬的出来一只“小狗”,不忍去看。

接着要下车,见一面大门,埃莱奥诺拉的到来有预约,当然的,即使并没有,其大院里的仆人与管家都不会怠慢。

“您好,夫人。”

“您?嗯~”

大院里,是距离市中心远一些的贵族宅邸会有的,宽敞的草坪,小河流湖泊。而黑色的卷发,完美的身姿,洁白的长裙,华贵的首饰,还有忧郁又异常精致的面容,当然,人们只会忘记前一位携带贬义的词汇,而只记住对方占领舞台后那最美丽的时刻……她们叫迪塔斯多夫,

而这位正与动物们互动,眼神忧郁间又携带几分暖阳似温柔的女性,噢,还有她那不再佩戴华丽头饰的乌黑秀发。我们之后要称呼为“伊文洁琳”,不过不用太记得。

“噢,是赫娜蒂加尔小姐,欢迎您的到来,您来瞧,来瞧。”

介于礼仪,埃莱奥诺拉必须保持着微笑,必须保持着步伐,而不像是这位传闻中的妇人那样,又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为妇人了,伊文洁琳倒像是小孩,向着客人们打招呼,又展示出自己最喜爱的“玩具”。

她当然要凑近了,等到觉察清楚对方怀中身边的小动物们是如何情况,哪又能控制住自己震惊的表情。只是本能的,又反应极快的,让贬义变成褒义,作出一份“惊喜”或“意外”来。

“这是苹果卷,和花儿……”

两只兔子,皮毛看起来并不好,这并非品种问题,看起来倒像是营养不良,因为它们的极为不活跃,又看起来并不似睡着,更应该是病恹恹的。

“这是新来的小夜莺……”

一只鸟儿,是因为埃莱奥诺拉的到来,特地把门锁打开,好让她伸入手去抚摸,似乎并不担心离开。倒也确实不担心,调教的很好,又或者是其脚踝上与笼子的系绳这样牢固。

“啊,它们是这样可爱,夫人,您养育的是这样好。”

“嗯,并不,啊,当然,赫娜蒂加尔小姐,我是多久没见你了,我们可以移步到客厅,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欣赏音乐,这样的放松要更彻底些,也更完美。”

“是的,我很期待,当然也期待您家千金的歌喉,要说东方一句古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今夫人的隐退,自然是要教导出一颗更明亮的维也纳之星吧?”

好话说尽,伊文洁琳当然会感到高兴,也颜面微笑。可她又并不为所动似的,只是平静后侧目放眼湖泊,眼神又陷入忧郁,一点贵族间的过场都没有,只是淡淡吐气。

“管家会带您前去的,那儿还有一只大白鹅,我想带着它一起去,稍后就去。”

或许还有一只小马驹?埃莱奥诺拉不愿再去观察那面镜子似的湖泊,缺少波澜,缺少生气,如果不是远处小树丛里钻过的身影,她甚至也是这么觉得这片草坪的。

便也没在意伊文洁琳这样小孩似的任性,就说些客气话,也跟着管家,进入迪塔多斯夫家族的宅邸。

奇怪的女主人,诡异的环境,神秘家族。埃莱奥诺拉都差点忘了保持“淑女的步伐”,只觉得奇怪,自己家族这些人是为什么要这样交易呢?

总要涉及些什么,她身处在一个母系家族当中,又是这样出众的长女,又一位“维也纳的明珠”,继承了母亲的荣誉,而母亲又继承了祖母的衣钵——作为掌控家族权利两面的主心骨。

“埃莱奥诺拉女士,我们到了,这就是小姐的房间。”

摇摇头,对于猜想不出的,她常常不会这样执着。又点点头,同意管家帮忙呼唤伊苏尔德的提议,毕竟是作为客人。

敲门声过去,并没有迟疑太多,门锁的机械旋动就做以回答,并轻轻挪开一条小缝,也在逐渐扩大中展露出一张小脸,精致可爱,却也真切似那伊文洁琳怀里的苹果卷——惨白到失了血色,眼角泪痕点点。

“小姐,这是您的声乐老师,埃莱奥诺拉·纳赫蒂加尔女士。女士,这位是我们的小姐,伊苏尔德。”

“您好,纳赫蒂加尔老师,很抱歉我并没有在客厅等待您。”

“你好,伊苏尔德小姐,这并非大事,可若要是身体抱恙,我们且先歇息,声乐对口舌嗓肺的养护都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