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不列颠粗口’你叫什么?”
把脏话当逗号的雪林福特已经不再考虑应对人类的理解,毕竟她现在都不确定自己这架在扳机上的手指会不会产生自我意识。
支支吾吾,可枪口下的这支畜生单单念作“纳贝流士”,这有什么问题吗?他的瞳孔里明明清晰映照着一枚藏匿于枪洞中的子弹,却没有半点畏惧神色。
“纳贝流士?你姓什么,我‘不列颠粗口’问,你姓什么!”
是的,你姓什么?调虎离山,雪林福特很清楚现状,可她不敢确信如此地域还能有模仿者混入其中。
并非混入其中,这位“纳贝流士”算得上实打实的贵族子弟,不然没有平民能进入这里,他清楚,即使他并不知道这位持枪小姐需要什么,可只要维持现状就好。
“纳贝流士,我说了我就是纳贝……”
“砰!”
另一枚子弹贯穿“纳贝流士”的脑袋,炸开的血浆险些喷溅到雪林福特的衣摆,好在反应快,不至于沾染和携带莫名的血腥味,甚至有空将怒意转移。
事实并不算友善,但清楚时间与机会相关性之重要的埃尔维斯没打算解释,拉起女孩的手就往门外迈步。
拉扯。
又放松,任由对方牵着走,雪林福特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化的激动,这本不该属于一位侦探,除非是受他人强加。
奔跑,辗转,两人都在这方宫殿回廊中疾步,但很难想象,每盏灯,每扇门都是如此相同如一,仿佛真切住了那一个“回”字。
“这里!”
猛然间的一处突兀,抓在手中,埃尔维斯感觉她的力量莫名变大几分,两人都站定在百来步奔跑中唯一的双开门前,可以去推动它,并非纹丝不动,只是锁机齿轮的摇摆。
撬锁,细小的廉价发夹是最为方便的选择,一个扭作直角弯钩的撬锁针,一个尾端直接用作扭力扳手。接着,耳朵临近,锁芯的微小动作会是对此技艺的肯定。
“咔。”
精雕细琢的门再次打开,首先引入眼帘的并非尸山血海,那是另一处幻境,墨菲斯托很清楚,面前这份走廊是独属于自己的。
101……门牌号三位数,左右排列按照顺序,咔嚓咔嚓,一步步尝试,可以简单地发现,按照规律的话它们并没有上锁,那如果踏入呢?
大胆的想法,但是不着急,随身携带……等等。
要着急些,本来摸索口袋的手变得急躁,甚至开始拍打,每一处口袋他都铭记于心,甚至在长久的相处里背下了尺寸。可是这一回他不敢笃定了,到底在哪?一块很重要的东西,并不沉重,算不上轻,却异常重要,甚至可以说是不属于他自己。
嗒嗒嗒,脚步急切起来,赶时间,墨菲斯托开始害怕时间的流动相关无数,怀表,怀表在下船时候就给到了她手中。
得彻底抛弃那所谓“大胆的”想法,又或者说是彻底去拥抱,因为没上锁的门把手会被一闪一闪开启,107、191、370、504……
不敢相信每一扇门的开启就撞见一处一,不,是无数一模一样的房间,它们干净整洁,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都摆设着一张床,一副桌椅,一盏台灯,一本笔记本,一支笔。
等等等等,就好像是什么都只容纳“一”一样。
“那要是存在两个我呢?”
突如其来的灵感,这在处于未知且急切的人类身上常见,也可见墨菲斯托一手扶住墙壁,虽然他不确定由自己神秘术临时捏造的“自己”能不能被评定为“自己”,但总得试试。
下一刻,打住,其实并没有这么快,是先画出一副框架,然后走出来,跟拔丝地瓜一样又或者类似,稍显粘稠,如同砧板上肉片那样的粘黏感,就这样走出来。
再回过头,一位外表上与自己别无二致的“墨菲斯托”就出现了,笔直的站在原地,唯一的区别是内里,不论多复杂的器官与细胞剖开来看都是空腔。
没有用,环视一圈仍旧是这片走廊,灯光清冷的色调很难不让人感到孤独,如果独处习惯便不会太在意,就像墨菲斯托。
好吧,并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说出来解闷,要是直觉能让自己散步时候寻到谁就好了,例如说一份较为温暖的,很舒服,如果,好吧哪来这么多如果,就是自顾自地添加了这点梳理感才……
“矢车菊?”
声音很轻,携带迟疑,完全不自信,能吐出字来也是一丝丝安慰,吧。
对方没有回答,因为谁都没能看见谁,墨菲斯托也仍然站立在无限客房的长廊里,前后照明灯光交错,打出唯一的两张影子。
“你,是谁。”
对,就是这个声音,却很平稳,不熟悉的平稳,应该,是肯定看到或者察觉到了难以置信的事物。
“你看到了什么?”
“尸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