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床的双人房不用避讳太多男女之间的不宜,两人都没有裸睡的习惯,就是墨菲斯托的起夜让矢车菊很是烦恼。
她对声音太敏感了,以至于戴上耳塞都难以隔绝外界的声音。
“你又没睡好?”
“那是当然,楼上的两对夜半小情侣都睡得比我香甜。”
矢车菊艰难剥开一次性牙刷的包装,满脸疲惫,即使牙膏里冲鼻的薄荷味也不能驱散其身上的阴郁。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住在总部员工宿舍的原因,老城区的和蔼老人们可比总部24小时不停歇的监听机器安静太多了,即使要自费几万马克去购买工作设备。
反观墨菲斯托,他精神得很,儿时外公鼾声整栋楼,自己都处变不惊,楼上那俩彻夜促膝相谈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他们住宿的这家旅馆主体为木质,也算有些年头,隔音不好也尚在情理之中。
“要不我们出去买点小吃?”
“诶,你这么一说我记得旅馆会配送免费早餐来着。”
正说着,房门被敲响,昨日前台女士的声音唤来,轻呼着:“每日早餐,403房的客人。”
“法棍,草莓酱,蓝莓酱,咖啡,方糖……”
矢车菊的脸色不是很好,她的胃早就被墨菲斯托养刁了,这两天都还馋着出发当天早上的那碗面呢,虽说新出炉的法棍绵密弹牙,咖啡也比德意志的黑咖啡细腻太多,但……
“没有肉诶……”
叹息,墨菲斯托准备再睡一觉,矢车菊自行出门踩点觅食。
可一个人的旅行有什么意思?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天上黑得很,满满的乌云,怕是不知道哪时候下雨,便只在旅店一楼喝了半天的咖啡。
也是乐得清闲,自己居然第一次没把这个东西当做兴奋剂,而是可以享用的饮品。
哦,还有《海底两万里》真好看,她喜欢这个船长,真的很帅!
巴黎时间晚五点二十一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大约半个小时,墨菲斯托与矢车菊就提前来到了小法兰西。
早些来是最好的,能多浪费一些时光用来思考亦或是,打打牙祭~(尺v尺)
“哦,糖果店!”
矢车菊率先发现一处值得探寻的宝地,叮当地门铃声代表二人脚步的急切,这种店铺在60年代的东德是相当难得的。
茴香糖,牛轧糖,铁塔糖……似乎并没什么糖是这一排排木质架子上所没有的,嗯,它们的价格也十分亲民。
“诚惠一百三一法郎,美丽的女士。”
店主是一位和蔼的老人,约摸六七十岁,就连笑容也是那样的慈祥。
我敢笃定,她年轻时一定是位相当美丽的法兰西女士,因为她也夸了我。矢车菊傲起笑脸来,谁不喜欢被长辈夸夸呢~
只是店主打包时又多往里填了什么,像是哪种植物的枝条,被相框裱在里面的,只觉得肯定是标本。
墨菲斯托自然疑惑,店主表示这是礼物,并将微笑放得更为自然,倒像是过年的亲戚一般,一旁的矢车菊则沉默不语,只以微笑回应。
沿着运河边走,该说不说,曾经做为疗养地的小法兰西风景确实不错,哪怕是二战后再次重建。
建筑是纯色的,纯白和纯黑却是很少,设计师就像是纯纯爱那些非经典的搭配,粉红、海蓝、翠绿……只是天公有些不作美。
哦,请原谅在下对这方面的浅薄理解,但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却是常在的。就像是游玩欧洲勇者游戏,走在村庄或城镇街头,祥和的场景配上悠扬绵长的bGm,嗯,那感觉真的很勾引人想来一局昆特牌。
“哦?不要看着我哦,我可不是那个年代的人,内心还是有波兰的。”矢车菊在闲聊间隙瞧见墨菲斯托的眼神,紧急避嫌道。
“呵哈哈(  ̄ ▽ ̄)。”墨菲斯托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欢历史笑话。
小法兰克似乎有些难找,两人逛着好几圈也没能找到,直到细雨绵绵时,心急乱窜,竟然能在一个死胡同里遇到。
哦,这是施展了屏蔽人类的相关神秘术。
“五点五十九分,看起来我们还蛮准时。”是的,如果墨菲斯托的怀表没坏的话,那么他们踏入这间酒馆的时间是正正好的,哪怕精确到秒。
但这个准时实在太糟糕。
这间酒馆是老式的半扇门,没有锁,只遮住了来客的上半身,在“揭开帷幕”前,里边的人只能瞧见你的腿脚。
是的,他们二人一进门立即被数十道目光锁定,就好像这老门夹生锈的摩擦声是他们刻意为之一样,打断了别人的兴致,他们变成了焦点,这场……
白衣面具人与黑衣面具人混作一团,倒得倒,掐得的掐,动作却都在此刻僵住,像是电影被按住了暂停,他们是在打架吗?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矢车菊本能后退一步,一条腿率先离开门槛。
“或许迟到一些时间也并非坏事,我想我们……”墨菲斯托边说话,边挤着矢车菊向后退步,满脸歉意,倒真奇似犯错了什么。
转眼就瞧见趴在吧台上生死未卜的调酒师,很好,这场面在他的脑子里升级成了黑帮火拼,哦!他们之中还有人带了枪支。
“嘿,是支援!”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没头没脑地以至于双方都认为是对方带来的支援,本来混乱的局面立马明朗了起来,先打那俩人!
“真‘炎国粗口’诙谐!”墨菲斯托嘴碎一句,手上同时生出一支手枪。
却也在此时,数道银光激射而来,应对不及,闪避开来却是简单。那些流光飘落在胡同墙上瞬间印出一道道棱形切口,威力不小。
“都是神秘学家,这很不幽默!”
身侧的矢车菊则早早缩身至门边,同样拿出手枪,不是在家里的那支,而是hKp7手枪,这个姑娘身价高昂且略有娇小,但便捷性和可靠程度是十分之好的,相比她的姐姐hKp6来说,嗯,矢车菊更喜欢hKp7。
“砰砰砰!”探头射击。
“啪嗒!”砖墙炸碎。
“呸呸呸……”墨菲斯托一边忍着呛嘴眯眼的灰尘,一边单手为自己的qSZ-77b2更换弹匣。
再想探身去开枪,瞬间,酒馆大门化作一面墙,探伸出的枪口顶在石砖堆砌的纯色墙壁上,磕碰出划痕。
这变化似乎让先前的场景都成了假象,可砖墙穿出震感是实打实的啊。
“砰!”
一声枪响敲碎墨菲斯托愣神的间隙,是矢车菊率先发现了端倪,正朝着巷口一道身影进行警告射击。
加持有神秘术的,一道湛蓝电光折跃,也是一瞬间击碎那身影。
不,没有!
眼前闪现一抹黑影,墨菲斯托即刻反应,是有什么东西突进过来。蹬跳,扑杀,右手上不知何时生出一柄撬棍,银红经典配色。
“砰砰”两声,那黑影头部是碎的不能再碎,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他不敢保证自己的射击技巧能准确命中这样快的敌人,所以才……嗯!尸体呢?
晃神间,身下的敌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站在另一面墙下的男子,10m,较为危险的距离,如果对方没有配枪就还算安全。
碘蓝色风衣,双排六扣子,外翻且极长的衣领口……这是一战时期的法军军服?!
“有失远迎,墨菲斯托先生和科恩布卢姆小姐,很抱歉给二位带来了这样的烦恼。”男人很有礼貌,但他与那纯黑色的礼帽真心不般配。
“嘭!”
火光闪烁,男子左腿脚踝炸出血花,被一颗9mm口径子弹打出血洞,却是面不改色,微笑依旧。
又好像是被提醒到了什么,稍稍欠身,气势更低几分,观察的仔细的,就能跟史塔西二人一样发觉其脚踝伤口在迅速复原——包括服装。
“噢噢噢,先生您看我这记性,忘了介绍自己了,二位可以称呼在下为‘坦塔罗斯·阿尔泰’。”
他似乎也知道这顶礼帽很不合身,便在行礼后随意丢弃,也确实,这东西绵软过头了。
可墨菲斯托并不在意这人的身份,被造成三次或致命,或致残的伤害,却依旧生龙活虎,显然此刻明白对方实力高低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看起来并不像是拥有如何如何的攻击性,只能站出两步试试,再作以商量事态。
“比起这些繁文冗节,我更想知道您的目的。”左手不知如何长出细长红丝,随着呼吸缓缓摆落,延伸摸索。
“吼,原来是这样,在下是‘重塑之手’的成员,如果您有看报的习惯应该能了解到这个组织,当然,如果您看的不是‘鬃毛邮报’那您可以理解为,我与酒馆内的黑衣‘义士’是一般的。”
“嘭!”
枪身作响,击中男人脚边细红之物,偏的不能再偏,可那男人却紧皱眉头,其右肩乍现一道血痕,没有愈合,鲜血直流。
“坦塔罗斯先生,看来您也会受伤呢。”
如果墨菲斯托猜测的没错,自己刚才暗自放出的神秘术造诣,即“红线”锁定的目标就是对方的实体,即影子,即使隐没在阴云下,但神秘学气息是不会骗人的。
“这并不是问题,毕竟神也会流血”坦塔罗斯笑容更甚“而且,我在此是特地为邀请诸位参加宴会的。”
十分坦诚的话语,当然就连矢车菊都不会信,所以两人的枪口并没有放下。一人指影子,一人指肉体,以防实体交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