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荣按捺住心中狂喜,故作不经意拍了拍裤脚上的土。
“强哥,我想着上供销社给家里娃子买罐麦乳精啥的零嘴,杂七杂八要添补的也多,能把那边的纸箱子给我不?”
“东西多了不好拿,俺不想惹村里人眼红,不然将来上山的人多了,猎物也不好打。”
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周强也没多想,大手一挥,“直接拿走吧,不然我也得让人扔到垃圾堆。”
闻言,陆向荣笑了声。
二话不说,搬着箱子就走人。
这种老物件,行情水深,没个有眼力的内行绝对看不出来。
而且大多是资本家里才有这些。
黄鱼珠宝什么帝王绿,根正苗红的农民家就算翻个底朝天,那也找不出来。
而且现在严查严打,无论红袖章还是稽查队,对资本主义查得更紧。
劳动人民最光荣,这些字被显眼红漆印刷在每一面墙上。
陆向荣赶着牛车到了个不显眼的巷子,把箱子里东西全扔进垃圾堆,唯独留下那破碗。
他拿在手里细致地看着,不放过每一处细节。
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擦去表面污渍。
这才露出里面原本模样,扑面而来的古朴典雅气息,钴蓝小花的釉彩精致。
边缘处更是光滑。
“看着倒像是清朝的。”
陆向荣没多想,直接揣回了怀里。
他还提着自家炖的熊肉,一小碗酸菜黄瓜是刚从腌菜缸里启出来的。
路过国营饭店,他又从里面打了两小碗菜。
花了三块钱。
国营饭店是公私合营。
无论是在这里吃饭的,还是里头工作的,一般家里都有几分背景和实力。
陆向荣揣着几百块钱巨款,手里拎着喷香的饭盒,直奔医院。
等他到时,大嫂陈霞正在屋里头忙着。
“娘,这是我在医院食堂打的小米粥,里面还卧了个鸡蛋,您趁热喝。”
她自己却没舍得在食堂买饭吃。
吃着从家里带来的那几个干巴苞米饼子。
又干又硬,还得放在搪瓷缸子里用热水泡开,这才勉强下咽。
陆向荣推门进来,就看见脸色苍白的陆母躺在病床上。
苍老蜡黄的手上还挂着点滴。
这些天,陈霞就窝在屋里那张小椅子上,靠着窗台睡。
脸上不免疲惫。
陆母听见动静看过来,惊喜道:“荣娃子,你咋来了。”
陆向荣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床脚,“家里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跟嫂子。”
“咋就吃这些,幸好我来了。”
他刚打开饭盒,整间病房就都被油润肉香弥漫。
惹得旁边两个床上的病人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这边望。
多闻几口肉香也是好的。
陈霞忙吞咽口水,“诶呀,真香!”
“荣娃子,这是你做的?”
有了先前陆向荣在家里表态,再加上这几天又是打猎又是赚钱,陈霞对他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