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铁军来到老师家，正看到王祖德在院子里扎马步。

王祖德可谓是爱好广阔，不仅喜欢琴棋书画，在传统武术方面也有不俗造诣。

只是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又怎么有力气练功服，所以洪铁军一眼就看出师父这马步真的就剩下一个架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含腰塌背，两脚虚浮，这样的马步扎着还有什么劲儿！”

看着老师勉励维持的马步，洪铁军脱口说道。

“嗯？铁军！你什么时候懂功夫了！”

王祖德听到洪铁军的声音，转头望去，同时心中疑惑。

他这个学生聪明又内秀，他曾多次鼓励他跟自己学功夫，可洪铁军都不太感兴趣。

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学生口中听到对自己的点评。

“来来来，看你小子说的像模像样，咱爷俩切磋切磋！”

王祖德可谓是见猎心喜，他喜欢的这些东西，都比较小众，平日里能跟他切磋的人不多。

“老师，吃都吃不饱，哪有力气练功服。”

洪铁军并没有迎合王祖德，对于王祖德坚持自己的倔脾气，以及遵循老一辈那些规矩，每天晨昏定省的练功，他心中是有怨气的。

老师但凡把投入兴趣爱好中的精力拿出一部分，去搞粮食，搞外快，这一家子都不至于困难到这种地步。

可王祖德就是守着自己那臭文人的清高，不朋不党，和任何人都不套近乎，以至于王家到现在已经揭不开锅了。

要不然王天伟也不至于整天不着家，那小子就是被饿的，不得不出门找吃食。

王祖德这个做派说好听的是有所坚持，说不好听就是自私，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不顾妻儿的死活。

没理会王祖德，洪铁军直接推门进屋。

屋里师娘正和两个孩子萎靡在炕上，看到洪铁军来了师娘慢吞吞下了地，脸上挤出一抹笑。

师娘比他前两天见到的时候还要虚弱，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眼窝深陷，这不是病的，这就是纯饿。

他看到师娘手中拿着鞋底，看样子是在干手工活。

当下很多家庭妇女都会纳鞋垫用来贴补家用，她们也没有别的手艺，纳鞋垫算是最简单的活计。

可就算这样的工作，至少也要吃饱饭才能做的下来吧。看看师娘干裂的手指，深陷的眼窝，就算是最简单的活计对她来说也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而就算这样，王老师依旧在练他的功夫，玩他的象棋。

想到这洪铁军气不打一处来，他是很尊敬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师的，可对老师的一些行为与秉性还是很难接受。

看到这里洪铁军不禁想几年之后师父一家的结局，那是65年左右，国家已经脱离饥饿，各行各业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而京城的房产也慢慢开始展现价值，王老师一家想要找街道要回自家的四合院，结果被院子里那些畜生联合起来欺负，师娘受不过气上吊自杀，王老师忧思成疾紧随而去。

这个家说散就散了，若不是师兄弟帮衬，小菊花这两个孩子很可能就饿死了。

这件事洪铁军觉得根本原因就在王老师身上。

如果王老师不是执拗的不肯低头，不是紧守着自己那可怜的文人风骨，他只要稍稍走动一下，房产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自家的条件也能有所改观，至少一家人吃饭没问题。

可惜王老师太迂腐，以至于最后家破人亡。

“铁军来了，快上炕里坐！”

师娘热络的招呼洪铁军上炕坐，可摸着冰凉的大炕，这和坐在地上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