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扛着铁锅往家走,星辉从锦袋里漏出来,在青石板上撒了一路碎银。路过巷口的药铺时,他摸了摸怀里的锦袋——黑铁碎片还热着,贴着肚皮像块活物。
“阿峰回来啦?”隔壁张婶端着尿盆出来,见他影子里泛着幽光,眯眼笑,“这锅今儿又熬出好汤?你娘在灶前守着呢,药罐子咕嘟了半宿。”
陈峰应了声,加快脚步。推门进去,混着草药香的热气扑脸。母亲陈素兰靠在竹椅上打盹,灰白的发辫散了半缕,手里还攥着药铲。
“娘。”他轻唤一声。
陈素兰惊醒,药铲“当啷”掉在地上。“又熬晚了?”她扶着桌角起身,手背上的青筋像爬着的蚯蚓,“我就说雇个帮工,你偏不肯。”
陈峰弯腰捡药铲,瞥见灶上的药汁只剩小半。“今儿收摊早。”他撒了个谎,把锦袋塞进床底的破木箱,“汤卖得好,明儿多备两斤牛骨。”
陈素兰没接话,伸手摸他额角的星斑。那淡银色的印记比往日更亮,像颗落进皮肤里的星子。“你爹走前,额角也有这个。”她声音发颤,“他说这是星卫的记号,要护着……”
“娘,药凉了。”陈峰打断她,端起药碗吹了吹,“趁热喝。”
陈素兰喝了半口,忽然皱眉:“你身上有股子怪味儿。”
“夜市的烟火气呗。”陈峰笑,转身去洗碗,后背却绷得笔直——他也闻到了,是从锦袋里渗出来的,混着铁锈的腥气。
后半夜,陈峰被一阵灼痛弄醒。额角的星斑跳着疼,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在扎。他摸黑下床,床底的木箱在发烫,锦袋里的黑铁碎片“嗡嗡”直响。
窗外的星辉突然稠了,像泼翻的墨汁。陈峰掀开窗,看见夜市方向的天空泛着紫,像块瘀青。
“星能潮汐。”他想起苏清雪的话,抄起铁锅就往外跑。
跑到摊位前,石板地在震颤。苏清雪已经站在那儿,寒星剑出鞘三寸,剑尖垂着暗紫色的雾。“来了。”她转头,发梢沾着星屑,“跟着剑走。”
陈峰跟着她往巷子里挪。石板缝里的“峰”字被星光照得透亮,每道刻痕都泛着微光。走到第三块青石板时,寒星剑“嗡”地一声,剑尖重重扎进石缝。
“下面。”苏清雪蹲下身,指甲扣住石板边缘。陈峰赶紧帮忙,两人合力掀开石板,底下露出个半人高的窟窿,霉味混着血腥味涌出来。
“通风口。”陈峰摸出火折子,照亮洞壁——砖缝里结着黑痂,像干了的血。他伸手一摸,指尖沾了黏糊糊的东西,凑到鼻前一闻,胃里直翻腾:“是带血的星能,和铁勺王那锅汤一个味儿。”
苏清雪用剑挑开一块黑痂,剑刃“嘶”地冒起白气。“血炼作坊的星能。”她皱眉,“之前在货场闻到的,也是这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