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气氛稍缓之时,纳兰婉突然轻咳一声,掩嘴笑道:“听闻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今日这宴会,不知可有什么特别的节目,让婉儿开开眼界?”
陌尚玉微微一笑,说道:“公主放心,自然是有。来人,宣杂耍班子进宫表演。”
不一会儿,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杂耍艺人走进大厅。他们有的表演喷火,口中喷出熊熊火焰,引得众人阵阵惊呼;有的表演顶缸,将巨大的水缸顶在头上,做出各种惊险动作,令人叹为观止。
宴会之上,舞女们的曼妙舞姿让众人沉浸其中,纳兰婉看得目不转睛,不时拍手叫好,眼中满是新奇与兴奋。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了语缦烟身上。此前,江夜澜在与她闲聊京都趣事时,无意中提到过语缦烟,说她在宫中才情出众,这让纳兰婉一直有些好奇。此刻见到语缦烟,她终于忍不住,歪着头,一脸天真地问道:“这位姐姐,听闻你在宫中很是出众,江王爷之前也和我提过呢,不知可会扶琴,让婉儿见识见识?”
语缦烟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叫苦。她本就不想在众人面前出风头,更不想成为这场宴会的焦点,可公主当众相邀,实在无法推脱,若是驳了公主的面子,日后怕是麻烦不断。
周围众人的目光也都像聚光灯一般汇聚而来,她心里一横,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前世自己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应付这场表演,倒也勉强能行。略作思索后,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轻声说道:“公主厚爱,臣妾献丑,为大家弹奏一曲吧。”
一旁的江夜澜听闻,不禁微微一怔,他虽夸赞语缦烟才情出众,可还真不知道她擅长弹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期待,微笑着说道:“语常在琴艺精湛,公主今日可有耳福了。”其实他心里也十分好奇,这语常在究竟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纳兰婉一听,更是来了兴致,拍手道:“那可太好了,婉儿从未听过中原的琴曲,早就想一饱耳福啦。婉儿最喜欢听曲子了,每次听曲子都觉得特别享受,感觉一天的烦恼都没了。”纳兰婉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语缦烟。
温雅宁坐在一旁,听到语缦烟要弹琴,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在她看来,一个出身民间的女子,能有多大的才艺,不过是在这宫中混日子罢了,等会儿出了丑,可有好戏看了。
语缦烟起身,款步走到琴案前,轻轻坐下。她调整好呼吸,玉指轻搭在琴弦上,稍作停顿后,指尖灵动地拨弄起来。悠扬的琴声瞬间流淌而出,时而如潺潺溪流,清脆悦耳;时而似松涛阵阵,气势磅礴。众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琴音之中,原本喧闹的宴会大厅此刻一片寂静,唯有那婉转的琴声在空气中回荡。
温雅宁的脸色却渐渐变得难看,她怎么也没想到,语缦烟的琴艺竟如此高超。那灵动的音符像一把把尖锐的针,刺痛了她的心,心中的嫉妒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发作,只能暗自咬牙。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语缦烟以为蒙混过去了这场考验,神色平静地起身,微微福身,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曲,却在不经意间激起了千层浪。
陌尚玉坐在主位上,原本平和的目光在琴声响起的刹那间猛地一凝。这熟悉的旋律,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大门。他曾经听温苑弹过这首曲子,那时的温苑,眉眼含笑,才情四溢,与如今的语缦烟的身影渐渐重合。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复杂,心中波澜起伏,不禁对语缦烟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而一旁的温镇川,在听见这个琴声的瞬间,手不自觉地一颤,酒盏中的酒水微微晃动。这个琴声,他再熟悉不过,大女儿温苑在府上时,经常弹奏此曲。
后来前皇江凌不喜琴曲,更偏爱舞蹈,温苑便放下了琴,改学舞蹈。多年过去,温镇川已许久未听到这熟悉的旋律。如今看到语缦烟,他的心中泛起了对女儿深深的思念。他看着语缦烟,眼神里满是怅然与追忆,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温苑曾经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