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蹭过匣盖上磨得光滑的木纹,低笑出声:“好,那谨言就先在此谢过娘子了。”
“谢什么谢!”沈娇娇撑起身子,啪地拍了下他肩膀,素色外衣滑下半边肩头也不在意,“谁让你有本事娶了我这么个会搂钱的娘子?”
“是,娘子说得对。”陆谨言看着沈娇娇收回去的手,喉头微微滚动,很快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那我先去沐浴,一会儿再回来跟娘子继续探讨,如何?”
“去吧去吧。”沈娇娇头也不抬地挥挥手,指尖还在匣子里的银锭子上轻轻摩挲,烛火将她专注的侧脸映得暖烘烘的,连鬓角碎发都镀上了层金边。
陆谨言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走到老旧的衣柜前。
木柜门打开时发出“吱呀”声,他伸手往中层一探,刚摸到自己常穿的月白寝衣边角,就听沈娇娇忽然开口:“上面一层有套新的寝衣,是娘给你做的,穿那个吧。”
他动作一顿,抬眼望向柜顶上层。果然看见叠得方方正正的一套乌色寝衣,衣料边缘滚着圈不起眼的墨色细边,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种颜色的衣料,是之前沈娇娇买回来的,本来没打算做成寝衣,是陆母看见后,觉得面料柔软可以做成里衣,她想起陆谨言的寝衣该换了,便让陆母帮着做成了寝衣。
陆谨言将手中已拿出的月白寝衣轻轻放回衣柜中层,转而探手取过上层那套乌色寝衣。
衣料触手柔软,带着新缝好的清爽气息,细密的缠枝纹针脚在指腹下微微起伏。
他将寝衣搭在臂弯,又回头看了眼仍埋头对着钱匣子的沈娇娇——她正用指尖拨弄着几枚碎银,烛火在她睫毛上跳跃,映得眼睑下的细小绒毛都泛着暖光。
“早些歇息,别熬坏了眼睛。”他出声叮嘱,见沈娇娇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才笑着转身拉开房门。
等陆谨言沐浴完进屋时,沈娇娇还如他离开时那般,盘腿坐在床榻边盯着木匣。
烛火比先前矮了些,橘黄的光晕在她发顶跳跃,将盘起的腿影投在被褥上,随着她指尖拨弄银钱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用布巾擦着微湿的发梢,乌色寝衣的领口敞着,露出锁骨处未擦干的水珠,走到床边坐下时,被褥陷下一小圈。
陆谨言将布巾搭在膝头,探身去看匣子里的银钱——几张银票被她码得整整齐齐,银锭子挪到了匣子角落,碎银子却被堆成了座小山。
陆谨言看着沈娇娇指尖反复摩挲银票边角,不由得低笑出声:“娘子,你还盯着这些银钱呢?”
话音刚落,沈娇娇猛地抬头,眉头还带着被打扰的不耐。
可目光撞上他的瞬间,那句“别吵”竟卡在了喉咙里。
乌色寝衣的松垮领口滑到锁骨下,湿发沾着水珠贴在颈侧,烛火将他耳尖的红晕烘得透亮,连发梢滴落的水珠都在锁骨凹陷处晃出细碎的光。